也是鸟儿随**荡,又因为许多事情心有介怀不想站进正仙的队伍里,不然单那些九重天的破规矩烂流程,单那些繁琐复杂的奏章和文书,时时就能让寒少宇炸毛,刻刻就能让寒少宇撞墙,每一时每一刻都能让寒少宇既炸毛又撞墙。
老实说寒少宇真是那种怕麻烦的主儿,以前照顾一个小丫头,都能让他嫌麻烦地隔三差五撞墙装晕,他就是宁愿晕过去清静一会儿,也不愿意看那小丫头迈着四个小蹄子甩着小尾巴嗒嗒跑来跑去。
但只要是为了鸟儿,多麻烦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即使是他完全不懂从未涉及的,他也乐意耐着性子去学去做,他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关键却是他乐意不乐意去学去做,这曾是苍溟亲口对父亲说的。苍溟说这话的时候,院里的桂花开得很繁,他就趴在桂树底下甩着尾巴拍打飞虫,啪地一声拍扁一只,啪地一声又拍扁一只,他就是宁愿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拍打虫子上,也不愿去学外公心血来潮创立的那套烧脑的应龙族文字,他琢磨不透外公是出于何种心理才造出这毛毛虫一般曲卷的字体刁难人,他觉得他造字时应该挺无聊的,一定有一段无法排遣的苦闷时光,所以才搞出这玩意儿来,先消遣自己,再消遣别人。
“拓海,你看看你这儿子……”苍溟在院子里跟父亲抱怨,“你看看你这个……一言难尽的宝贝儿子!”
父亲站在远处,阳光下五官朦胧不清,但在冲着他笑,温和的笑容暖暖的,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他转头看了眼父亲,然后抬起小爪子,以尖利的指甲在母亲的宝贝桂树上修修刻刻,很快就修长母亲的倩影,身上的阳光突然消失,还未回头,就被一只大手提溜着后脖颈提起来晃了两晃。
“拓海你看看你这儿子!”苍溟一手晃他,一手撑膝附身看那桂树上的刻痕,心疼摸了摸,“月儿一定会伤心,也是树不会说话,会说话也骂你!”
他不屑瞥一眼苍溟,心说你这条老公龙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难怪母亲不喜欢你,父亲就很好,父亲暖暖的,父亲不会这么拎着我,父亲会亲亲抱抱举高高。
抬爪扯父亲宽大袖摆,奶声奶气吟了一声,后腿踢腾小翅膀乱扇,小尾巴则啪啪去拍苍溟的大手,可那只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最后还是父亲箍了苍溟的腕子接了他,任他在怀里盘了个圈儿,低头亲了口他的小犄角,果断翻身,将苍溟一只喜欢挠摸的肚皮主动献给父亲,父亲暖暖的掌心贴上那处细腻的鳞甲,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暖,他舒服地发出低吟浅哼,小尾巴缠上父亲的手,父亲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去摸母亲的桂树。
“刻的不错。”父亲道,“父亲要是看到这个,一定会把少宇从你这里要去一段时间,带到他那里去像珍惜的宝贝一样供起来,一定穷尽毕生精力好好浇灌这棵好苗……”
“这算好苗?”苍溟瞪大眼打断父亲的话,“早就会化形,还整天一副小龙崽子的样子讨好巴结你这亲爹,天赋尚佳却不用于正途,这是什么好苗,说句冒犯的话,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歪苗!”
寒少宇舔舔父亲的手,斜了苍溟一眼,心说你这条老公龙你活这么些年连颗蛋都没生过,你才见过几棵苗,凭什么断定我是歪苗!
后来果然没几日,他就被祖父威逼利诱从苍溟这里抱了去,他在祖父住处待了一年多,祖父也像父亲说的那样穷尽毕生所学浇灌他这棵歪苗,而自祖父那里继承的木刻天赋,让一柄刻刀在他手里游刃有余,他拿得出手的第一件大作便是一条盘着的应龙旁边是一颗蛋,起的名字是“老公龙下蛋”,除了被母亲点评“蛋太大龙太小,这么小的龙是生不出这么大一颗蛋”的,得到的还有苍溟的痛斥,苍溟骂他是歪苗,还说他这棵歪苗连心儿都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