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年听这话,笑得阴狠,一连三碗酒干下肚,寒少宇意外瞟见神棍眸色一深,未及细问,蚩年却先开了口,说当年他祖父蚩尤兵败被杀,家小均遭追杀屠戮,幼子蚩敬也就是他的父亲被藏在装载羊皮卷的大竹筐里,同几个姨娘被蚩尤的近侍一起带着逃亡,勉强躲过一劫。
但他父亲虽然活着,却曾在逐鹿战时,躲在隐蔽处远远看过战场一眼,刚好看到寒少宇如何杀了蚩尤,后来更是在逃难中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几个舅舅如何被追兵虐杀,心中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辗转流亡几年,跟着那些近侍巫人忍饥挨饿风餐露宿,性格逐渐被苦难扭曲,变得残暴,残忍,同当年的蚩尤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他父亲辗转回到苗域安定,收复失散的族人,囤积势力意图东山再起杀寒少宇为蚩尤报仇雪恨,但苦于实力薄弱,无法达成企愿,只能憋了口气继续囤积实力。
蚩年说到此处,露出怜悯神色,说他父亲的才能其实在他兄长之上,若非当年逐鹿一战,他祖父是拼整部实力同炎黄相搏,后来战败除了零星族人什么都没给他父亲留,而他父亲福薄命浅没能活到今日,不然凭眼下神界的实力,即使寒少宇出山挂帅,怕也不能扭转乾坤……
寒少宇暗暗嗤了一声,刚要说蚩年是口出狂言,被鸟儿狠掐一把闭嘴,略带委屈看鸟儿,鸟儿却淡淡瞟他一眼,那眼神摆明是让他不要打断蚩年说话,因为他要听这小兔崽子说故事。
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有什么好听!
寒少宇虽心中不满,但看大鸟兴致盎然,什么都未说,闭口不语。蚩年便继续说下去,说这凡人神仙皆有贪欲,贪欲害人,他父亲随近侍流亡途中,近侍们遭受战争苦难的冲击,后颠沛流离心也不齐起了争执,其中一些分了他祖父遗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物产,离开时也拐走了他祖父的几个女人。只有少量忠心耿耿地留了下来,但营中有女人,那些近侍血气方刚,时日长了,也耐不住寂寞,就同剩下的女人厮混在一处,蚩年的父亲当时年纪很小,却知道近侍这么做是僭越,很不合规矩,但他父亲没有能力去管这些事,即使是他自己,也要倚靠那些近侍养活。可几个月后,有两个女人临产,生下两个儿子,并偷偷告诉蚩年的父亲这是他的异母兄弟,她们是为了保住这两个孩子,才委身于那些近侍。
蚩年的父亲当时看着那两个头上长着和他相似的牛角的小孩子,心中哭笑不得,哭的是自己的境遇,哭的是这两个软趴趴的小玩意儿血统不明,笑得却是自此往后,撇去血统不看的话,他不会再孤身一人,这两个小东西是新生,这是否又意味着待他们长大,部族终有一日会重新崛起?
于是蚩年的父亲隐忍不发,性格在一日日的忍耐中变得更加残暴古怪,而随着那两个小孩子的长大,他没有迎来部族的重新崛起,而是迎来了部族的再次分裂。长久以来积攒的实力在一夜间被分割,那两个长大成人的小孩子,无视兄弟之情无视长兄多年提携之恩,揭竿而起策反了大量的部众,对外说蚩年的父亲这首领当得无能,扬言要杀掉他,夺他的首领之位,也要夺他的未婚妻。
寒少宇听到此处想起一件事情,开口打断蚩年的话:“这未婚妻指的是你的母亲吗?”
“不然还是谁?”蚩年表情古怪问他,“你真当我老娘不是正妻是小妾?”
“可是你老娘的血统……”
蚩年的表情又古怪了些,“不是吧,人家不是说您寒大帅摊上感情开明的很,你竟然也这么看重血统?那看来你和这位先生迟早歇菜……那这位先生不如听我一句,我看您一表人才,早早弃了这寒少宇离开才是,不然哪天被舍弃都不知道,您这样的俊才,不该待在这乌烟瘴气的神界,不如跟我一伙,助我逃出生天我带你回九黎,将你引荐给我老娘兄长,他们一定会非常器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