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在期待他能够勇敢一点,向她勇敢的靠近一步。
昨晚在临睡前……
她有想过他会给自己拨来一个电话,也许会告诉她眼下做的决定可能会让她遗憾此生,她曾经想过他会开口的一切有可能的话语。
里面也许会是一句嘲讽。
她都想过自己会鼓起勇气的驳斥,“我就算是犯贱,我也懂得找一个爱我、体贴我的人共度残生,至少他比你勇敢,比你更明白我最需要的什么?”
“至少他不会让我伤心……”
方吉雅真的想过在那个电话接起来时,她的语气会有多么的高傲,可是最后对方的声音只有一句很温柔,温柔到很轻的祝福:“恭喜你,明天就要结婚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时,心里诧异,他居然没有阻止她?连一句奚落的语气都没有。
他只有一句带着笑意的轻轻。
“谢谢。”
这是她唯一能回应的礼貌。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的话语可以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
她的等待,她的冲动全然在他的电话里悄无声息的结束,像是那些情绪本就滋生的可笑,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高看了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
他没有勇敢,她也做不到让他勇敢。
爱情里面,没有谁是能一味地将人怂恿上前,只要一方开始怯懦,那么另一方也不会变得更加无畏。
两个人的话语都是很平静,像是我们之间没有横着任何的疼痛。
五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通话。
彼此都用了很多的沉默,替代了这五年来无法能说出口的话语,他的声线低沉婉转,很是动听,她的声音端庄大方,很是优雅。
两个人像是一对陌生刚相识的朋友,客气和礼貌是他们唯一能开口的平静。
他在简短的通话过后,将话语结束,用一句很温柔的声音开口:“我能否去参加你的婚礼?”
这是他这辈子最期待的事情,为了看见她幸福的样子,他甚至同意了祝思颖的提议,愿意接受手术治疗。
他明白有些亏欠不需要用动作表示,只要心里知道,那就不需要用形式来表达。
祝思颖也是明白傅圣哲答应手术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在她婚礼上,远远的看她一眼,并且送上自己全部的祝福。
只要他能亲眼见到她快乐的露出满足的笑容。
那比她嫁给自己,还能让自己感受到喜悦。
祝思颖答应了傅圣哲,并且让林染去顾家拖延了这场婚礼的时间。
顾时御将婚宴特地订在了晚上七点,只为了一切的场景,不会有刺眼炫目的光,这对傅圣哲刚刚手术后的视力恢复会好一些。
他也是明白他们之间横着一段遗憾,只有了结和放下,他们两个人才能走出彼此故事里的困局,尽管他不能知道他的让渡是否正确,是否能让自己接受?
但是他也表示了最大的认同和理解。
他希望给予他们两个人时间,让他们能有机会选择最后的决定,当然他也有私心,他并没有那么真诚的希望这场故事里,他是可怜的。
但是他又深切的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应该是成全。
所以他只能期待她会幸福。
方吉雅在电话结束后,用剪刀缓缓的剪碎了桌上那置放的一张张卡片,那些卡片上头的字,她不愿意再去看。
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嫁给顾时御,那个同自己最温柔,最彼此心意相通,最是合适的男人。
方吉雅深切的知道她和傅圣哲的一切,在刚才的那通电话里全然结束了。
她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将“当然可以”说出口时,她生怕被对方听到她心里的落寞,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懂得伪装,但是那一刻当真是好虚伪。
这一切都只是希望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
夜里,星辰布下,月光洒满了海面。
周围的一切都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攀谈和蝉鸣,因为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在江州湾的众人都停下了笑声、言语声,只是静静的将温柔的目光放向远处。
随着隆重的礼乐响起,方吉雅身着银色的长裙在入口处缓缓而来,高跟鞋踩在了蔷薇花铺满的红色地毯上,步履生风,熠熠有姿。
头顶的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脸上,清丽的面庞上高贵中透露出一丝温柔,平凉中显示着一分温婉。
她贴身的长裙上的银色亮片闪烁着光彩,面上半挽着的略带着一些银光的头纱略微幽凉,却将她那白皙的面庞衬托得格外的高雅。
远处站在台中的男人向她缓缓步来,嘴角露着很是美好的笑容。
顾时御从来没有想过当看见她走向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居然会有那种独属于少年的澎湃,他好是激动,甚至想用自己的一切行动去照顾好她。
方吉雅嘴角一直流露着很是温婉的端庄,眼神里像是夺走了空中月色的光亮,居然迷得在场的人无法脱离她的方向。
仪式在庄重的氛围下进行,她步过那团簇的蔷薇花的通道时,眼神不经意的往远处的一隅落去。
他穿着正装,配上同色系的领带,盛装出席,目光中装载了一分温柔,嘴角全然带着美好且期盼的祝愿,向她投以最为温和的目光。
她手捧着礼花,眼神淡淡的收了收,面上的笑容愈发恬静,像是接收了他眼神投射而出的祝愿,向她点了点头,以表感谢。
这一次他们相见,只为了错过,再也没有别的机会,让彼此留下想念。
也许他一直在原地等着自己。
但是她却再没有一个五年,让自己勇敢的向他靠近,只要他不开口,不勇敢的牵住她的手,那么她再爱他,都只会成为一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