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沙场出身,即便是身处劣势,霍子陵也有种临危不乱的大从容在身;稳住颠簸的身子,顺势将我朝后一推,就摆出了迎战姿态。
霍子陵吩咐到:“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
虽然是短短一眼,可他半张血污的脸,硬生生将我吓愣在原地。
我“小心”的提醒还悬在口边,霍子陵那左手的剑已经率先解决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为这逆风局打足了气势。
然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以一敌四,若霍子陵未受伤,这盘可能反转,但眼下他右手明显折了,而对方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辈,面对对手存在的弱点,岂不善加利用?
四名杀到的杀手配合相当默契,左右开弓,一面压制霍子陵抵挡的剑势,一面冷不丁偷袭他的薄弱,时不时刀花切在他折了的右臂上,那鲜血直流的场面,看得我汗毛紧立。
或许是关心则乱,当我做了个最错的决定,结果酿成了“帮倒忙”的惨剧。
当我捡起石头,从霍子陵防护区走出,试图干扰杀手们的进攻,不想其中一人顺势改变了斩杀目标,极快的投手出袖,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朝我扑杀而来。
而当时我闭上眼往后退,只依稀记得一个影子急速地朝我扑来,紧接着脚下轻飘飘的悬空,跟着便失去了知觉。
半个时辰后。
披头散发的我,搂着一兜子草药,高高低低地踩在山岩上;远远的,便见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盯着我,不知为何,我全身上下猛颤一阵,跟着松了口气。
走上前,我不容分说地拆开缠在他背上的止血布条,说到:“醒了就好,我给你上药。”
然而,我的手刚碰到他肩膀,眼如牛铃的霍子陵就跟被针扎了下,往后缩了缩:“你,你莫碰我!”
这口气,忽然让我想笑。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挨得住刀子杀得了人,却对我一个女人表现出如临大敌;对于霍子陵这个有趣的软肋,我不免趁机调侃一番。
“一看你这反应,就是没成家的。”
“我!”突然霍子陵吃力地挡开我的帮扶,红着脸说到:“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我笑道:“如今你都这副狼狈,还在意这些,迂不迂腐?霍兄,你宽一百二十颗心,没人瞧见,日后自然不会嚼你寡不敌众的舌根。”
说着,我管他愿不愿意,便将费力找来的草药揉碎,敷在背心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这伤口较深,索性先前那一刀没扎中要害,不然就是我师傅药神在此,恐怕也难将他的小命从阎王爷那夺回来。
用匕首从我襦裙一角再次割下布条,我按着他发僵的身体,小心地帮霍子陵包扎到伤口:“你替我挡了一刀,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一命还一命,咱们也两清。”
他微惊:“你懂医理?”
“大惊小怪。”漂亮的收了个尾,我淡淡一笑:“虽杀人没你在行,不过研毒医伤的本事,我绝对比你拿手。”
霍子陵微微愣,随即抬起头朝数十丈高的崖壁望去,露出不可置信:“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你我居然还有命活。”
“得感谢崖壁上那几颗野枣树,替我们挡了劫。”
答间,我的目光幽幽地领着霍子陵,望上峭壁间那几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野枣树望去,那折断的断口还仍清晰可见,而下方正对的,是一滩碧水冷潭。
想必是当时坠崖时,枣树帮我们缓了这下坠力,而掉落潭中时,是那断枝支撑着我们飘到岸边。
这可谓是大难不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