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这次剿匪虽大获全胜,但还是有小部分漏网之鱼,身上怀揣着你的一部分赎金逃逸在外。回来前,我还特意到城外驻扎营问过军需司的参事清点情况,目前大概损失了将近一万两黄金样子。最迟明天一早,清点账目就会送到,让你过目;追回的部分交接倒是容易,至于你亏损的那部分,我准备让家弟上凑朝廷,从流寇手中那笔搜缴来的脏银中抽出一部分来填补你的亏空。只是上书奏报环节繁琐些,还需要些时日。”
我忙推脱到:“不用了,不用了!此时能拿回大头就不错了,至于那一万两黄金,就当是自己破财消灾。”
我这着急婉拒,不仅仅是出于破财消灾,更深的原因,是不想再横生枝节。
可瞧霍胜男的反应,却是大为不解:“一万两黄金可不是笔小数目,说亏就亏得的。我向来不藏话,你此番这般舍得,我很好奇你在北燕有什么背景。”
我忙打上马虎眼:“我能有什么背景?不过是蒙祖上荫庇,蝇营狗苟的经商人罢了。这一点,令弟心里多少清楚些,若有什么疑问,你可问他。”
“唔,这么说来我还真没看走眼,你和我弟真是旧相识。”
我尬笑在唇:“不过是昔日有过一两面之缘,算不得什么旧相识。”
“陌生男女间一两面,够多的啰。”
霍胜男这问题,一波接一波,让我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为自解尴尬,我迅速换了个话题。
“对了胜男,你们启元军的强弩队,今晚就只能驻扎在城外过夜?这天寒地冻的。”
“要不然呢?”霍胜男莞尔一笑,没当一回事:“襄城虽历来在两国买卖互通间自由,但它毕竟是北燕的属地,大历的军队入城驻扎,恐招来是非。”
我心中一阵豁然:“是我短浅了。名不正而言不顺,即使再得民心的事,放在小人之口,它也可能成为祸端。”
“咱们两个女儿家都能挑出的不妥当,若放在那些朝堂自负迂腐之辈眼中,自然更有文章可作;在这乱世中沉浮,浑不得做身廉正的原则,更少不了防微杜渐的心眼。”
摇摇头,爽饮了口汤,霍胜男笑说到:“不过欣慰的是,咱们启元军素来口碑不差,襄城不少百姓听闻我们剿匪大胜归来,自发出城送炭送食;放心,这夜冷不着他们的。”
我感慨到:“民心乃天下之本,无分国界,一点不假。”
她亦感叹到:“是啊,有谁盼着年年打仗,不愿这天下盛世太平的。”
我认同霍胜男的说法,但天下局势,岂是三言两语的祈愿能改变?就像今夜这锅热汤饭,有,就该知足。
“淳元。”
“嗯?!”
大概是敞开心扉,连带这食欲也好了起来,我手中的汤勺不停地朝嘴里送。
“你觉得我家子陵如何?”
“噗!!!”
要不是我手挡得快,估计这会儿准喷霍胜男一脸饭;呛了好一阵,我千难万难地把口中饭咽下,说到:“什么如何?你又拿这事寻我开心。”
“哪有,我很正经的。权当姐妹无事闲聊,你说说看嘛。”
“说什么?你说的那档子事儿,我压根没想过。”情急间,我怕霍胜男再追着不放,忙摇头:“没这个可能的。”
她劲头十足:“没想过就想想呗!我不是王婆卖瓜,我家老小性子虽冷,但真对人好,那可是打灯笼也寻不到的。”
“那个,胜男,我——”
“咚咚咚。”
我正想摊牌间,厢房外响起敲门声,回头一望,便见霍子陵挺拘谨地立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