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曜那醋坛子要是看见你我这光景,怕是要提着三尺大刀砍追我到奉化老家!女人,知足吧,还嫌自己占的好东西不够多?!”
我乐呵笑:“我啊还真有点恻隐心,想作一回自己,做个在世圣母转世菩萨什么的,成全你这百年难遇的痴心汉子。”
“谢谢女菩萨,小爷不需要谁的施舍。”
圈着指骨,劲道地抹去唇间那些许酒液,他流露出神态,有种出自本能的防备。
“玉童,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约个屁,有话直说,别打些文绉绉的官腔。”
“遵命,爷!”
俯首一敬,把玩笑那股劲儿给折腾了,我挺认真地说到:“人生无常,福祸难料,若有一天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或是你有个什么意外难避,阿曜他,就由我们中任何一个人扛起责任,辅佐他继续走下去。”
他眉心一敛:“李淳元,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要跟谁去拼命似的?”
“难说,我的情况你多少清楚,有备无患总是好事。”
他蓦地为难:“说得挺轻巧。你如今不仅是阿曜的心头肉,还是我一双侄儿的娘,我一个二档货能比?你还是平平安安地好,要真闹出个什么意外来,我还真镇不住阿曜那痴小子。”
“我没来北燕前,这种事你和澹台静慧不是处理地得心应手?这世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个人。疼!诶,你弹我干什么?!”
脑门冷不丁被他弹了一击,疼不说,心里还有点上气他的漫不经心。
“打醒你啊,蠢女人。”
双手怀间一叠,盛玉童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未曾拥有过的叫遗憾,可拥有过又失去的,那就叫瘾,一个可以取而代之,一个却无药可医,懂?”
嘴里像被他塞了个梨,我想争辩一二,可发现自己难以反驳。
他忽反转起了正经:“问你个事儿。”
“嗯?什么事。”
我眉头一敛,对他这语气倒是有点心紧。
“你和大历皇容舒玄以前,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
提到这事,忽然似刀尖钻来,硬生生挑开我心中那道封存已久的疤,我半天闷声不吭。
“看你这反应,这事估计假不了。”
还以抱歉的笑,他问到:“别怪我多事儿,那孩子呢?听说大历皇膝下现在并无子嗣。”
“死了。”
半天,我嘴里千难万难地蹦出这两字。
“这就难怪了。”
“难怪”二字出现在盛玉童口中,有太多复杂深意,而我现下真没心情他指的是具体哪条。
“你别多心,我之所以问,是听到有人在嚼这碎料子,也顺手替你处理干净了。毕竟你的过去,对北燕皇室中人是种禁忌般的存在,尤其是太皇太后,我想这些话还是尽量能避则避吧。”
“那我又该谢你一回。”
“留着你的谢谢吧。况且,你不是也拽着我的软肋?相互有弱点在对方手里,相处起来才稳妥。”
闲散地理理袖子,盛玉童信手拈来个话题:“对了,你可听说大历权臣顾家礼爱子遇刺身亡的事?”
这一说,我忽然如醍醐灌顶,来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