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匣关闭,小心收藏好后,我又问到苏逸舟另一件事的属意。
“听说百里宇傲远赴云州督战,不到一个月时间便首战告捷,不仅挫败北燕军破竹气势,还收复云州要地天城;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恐怕不妙。”
“微臣不这么认为。这不妙,反而是娘娘成事的关键。”
恢复从容貌的苏逸舟,我反复端量间,却丝毫品不出他话后的深意。
我礼敬一请:“有劳苏太傅指点迷津。”
“娘娘折煞微臣了。当前失利,仅对北燕靖德帝是暂时的,对大历却是致命的。试想,若百里宇傲人前锋芒展露越显,座上天子对他放权就越多,那我们布下的棋子入局翻盘几率就越大。娘娘宽心,既然大捷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想来时机来临时也就三五日间。”
“什么时机?”
“一道擢升百里宇傲为启元军副帅的明旨。”
惶惶间,又是两日悄然无息地过了。
苏逸舟果然料事如神,今一早,晋封百里宇傲为启元军副帅的旨意,就传得满朝文武人尽皆知。
而我等待多时的出手,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实施。
打听了下最近容玉意的动向,知道她喜欢去礼乐司讨教琴技,故早早地到了清音阁堵她。
一首《折腰曲》弹了小半段,呈现出的意境让众宫廷乐师听得如痴如醉时,一个娇柔带厉的女子声便坏了当下气氛。
“谁让你们教她弹这首曲子的?”
容玉意恼赤如火地冲上前,二话不说,径直掀翻我琴架上的九霄琴。
“严春子大师谱给我的曲子,你没资格弹!”
“谱给你的?”
我从容地理理衣裙,从蒲团上支起身来。
我道:“我同严大师同谱此曲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撒泼耍横呢。容玉意,难道没人跟你提过,《折腰曲》中的思女,正是严大师以我的原型塑造的。你跟我这曲主谈资格,不觉得可笑吗?”
“你,你胡说!严大师从未跟我提过你,别没脸没皮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莞尔一笑,邀上座上琴师作证:“在座的乐师中,有不少严大师的弟子,我说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说句不好听的,严大师和一个附庸风雅的人谈音律也是痛苦,若不是惧你公主之威,会把《折腰曲》传给你个外行?糟蹋。”
“你存心挑事是吧?”
容玉意架势一起,我倒是佯装避之不及,手摆得如摇铃。
“不敢。您是金枝玉叶,有天子兄长撑腰不说,如今驸马又在云州立了赫赫战功,这腰板硬的像铁板,我哪敢招惹你啊。”
“知道我不好惹,最好就把你那些幺蛾子收起来,别让我逮住收拾你的机会,李淳元!”
咬字极重地朝我示威,容玉意高昂的面上,显露出扬眉吐气的得意。
不以为意的我,笑笑间,把准备多时的冷针扎向得意过头的对人。
“权势这东西够魅力的,前脚把驸马踹出公主府,后脚见人得了势,就迫不及待地贴上去沾光;更有趣的是,被人踩着上位的败者,还是某人曾三句不离口,时时挂在嘴上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