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遵命!!”
说着,杜裕兴就骨碌地爬起身,急奔出天香殿宣旨。
而我和容舒玄,眼神间就着忐忑不消的容玉意,莫名地多了种默契。
大约,我们都太想把当下迷局解透,吃稳。
“老身容氏,有负天恩浩荡,特来向王上请罪!”
贤安夫人刚在天香殿中站稳脚,还不待我等瞧个把戏,人已经头脚并发地伏跪在地,做足了负荆请罪的姿态。
“姑母这是何意,罪从何来?孤瞧着犯糊涂。”
俯跪之人道:“王上明了也好,糊涂也罢,老身自知一身罪孽深重,不敢累及家门,故亲自入宫向王上请罪来。”
说着,跪人昂起头,一股大义风骨傲然于眼前。
“今日宣武门之祸,皆因我一人私心而起,老身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姑母您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等罪责,可不是您老想一力承担便可承担下的!”
贤安夫人面上从容不减半分,铿锵有力地应上:“纵使知自不量力,老身亦想搏一搏自己的斤两,不然也不会带着太祖皇帝御赐的金牌傍身壮胆。”
僵持片刻,容舒玄敛眉而道:“从小听先皇夸赞姑母胆识过人,为当世许多男人所不及,然孤今日领教一二姑母昔日风采,倒觉得先皇言过其实,反落了冒进莽撞的下成。”
贤安夫人道:“人一生功过无数,岂能一一如人意尽善尽美?何况老身已是风烛残年,且余生孤苦无依,若偶得一二痴眷,自然做事间变得不顾不理。”
“听姑母言下之意,是想在伏法认罪前,对孤有所求了。不知姑母当下所求为何?孤愿听姑母一席不得已。”
“自然是为老身那苦命的儿,求一个血脉不绝。”
话至此,我和容舒玄皆错愕上面,稍稍思忖,不约而同地转望上躲在背后的容玉意。
晓内情之人皆知,容玉意和百里宇傲并无夫妻之实,而贤安夫人口中言辞凿凿的“血脉”之说,自然容玉意脱不了干系。
半响,容舒玄在尴尬中开了个口子:“姑母是说,玉意怀了已故驸马的骨肉?!”
贤安夫人冷冷一笑,回得字正腔圆:“一个水性杨花的败德妇,她也配?!只是她曾遣人来求,说自己已怀了三郎那孩子的骨肉,想借此化解她和亲之危;老身虽久浸在丧子之痛中,但还不至于老糊涂,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丫头片子,再怎么工于心计,毕竟也体会不到那份为娘的艰辛。”
听完这些话,我未得半点豁朗,反闹起了糊涂。
疑心作祟得紧,我一时不顾是否合宜,贸然插进二人谈话中:“老夫人既已识破计谋,那为何还要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