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玄如此问,我心里亦是微微一震。
按苏逸舟之前的分析,当下容舒玄的反应,难道是在容玉意面前演着“做贼的喊抓贼”的戏码?
互相审视良久,心中猜疑摇摆不定着。
我真辨不出。
“果然,你心不似你嘴上那般狠。”
倏地,他轻松笑起,脸上烦忧消散大半。
顾不得他喜为何,我借机反将他一军:“名角儿就是名角儿,佩服,我竟看不透你这背后真假。”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真不知?容舒玄,别说我拆你的戏台子,当下这出事端不是你自编自导出好戏吗?怎么此时反过来质问我的不是。”
“你在怀疑孤?”
那飙起的高调,大有冲破天香殿梁顶的趋势。
我此时也忽拿捏不定,秉着几分疑心讲到:“我不该怀疑到你头上吗?制造这场混乱,再配一出‘不畏强权’的戏码,存有摇摆不定心思的宋衍定被你收服得妥妥帖帖。”
被我一语道破,容舒玄面上惊色腾起,然待我细细品审后,却发现这惊更像是后知后觉。
我顿时也慌了阵脚:“不是你?”
“皇兄,你,你们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僵视在一处间,容玉意的插话,让我们俩破天荒地有了心灵默契,不约而同地回头瞧上那在后一惊一乍的容玉意。
来时功课做得足,气氛急转直下间,我立马清明回脑,阻止到容舒玄的肆意猜测。
“也不她。你这妹子是个什么料,我想你这个当皇兄的比我更清楚。”
“不是你,不是玉意,更不是孤,这场无妄之灾从何而来?!”
他缓缓调转过头,面上无端多了霜寒色,伴着眼中腾起的戾光大作。
“那只能说明,这上京城内还留有那个人的余孽同党。”
一瞬,我被对人举一反三给震慑住。
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冷面上不觉挑起抹冷笑:“看来孤的揣测,说进了梓潼的心坎里,对吧?”
我强打起气势,应对上:“若你这般偏激武断,那目光也太短浅了些。于和亲伪帝的事,朝堂上不乏反对声,难道你不怕是你手下哪个激进的臣子干出的好事?”
“你指相父?”
可他蔑蔑而笑,把这混淆视听的提醒一口否决掉了。
“相父的性格,孤似乎比你这个做女儿的更了解。若他老敢拿孤的性命做赌,行这大逆不道之事,那当初便不会有你李家灭门之祸。”
“哼,你未免太过自负些吧!”
口上酸着,然无意被提及这旧伤疤,我佯装出的镇定,在容舒玄面前早已是个千疮百孔的摆设。
他道:“孤无意揭你心中旧伤,只是就事论事,相父绝无这个嫌疑。”
我不让分毫辨上:“那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现下怀疑的,也只是一个可能性极低的臆断。别一时昏了头,寻错了方向,进而给那真凶再有下手的机会。”
此时,容舒玄探起身,目光灼灼地审瞧着我;那神色,那表情,仿佛真能透过皮囊看穿人心似的,引得人惶惶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