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脑袋,面色凄楚的玄冥不断地用后脑勺撞击着马车厢壁上的纯钢,那“咚咚”作响声,把他心中此刻的绝望与无助展露无疑。
“富贵如何,荣华如何,终比不得她在身边,仗剑江湖,无拘红尘来得惬意畅快。可惜为兄明白得太迟,太晚了!!她再也不会等我回心转意了,不会了.......”
说着,玄冥手颤颤的从腰间暗袋中掏出一支珠花金簪,凝在双目前痴看许久,又疯疯癫癫地自语上。
“相由心生,既然心生了这贪婪貌,无颜入九泉面对辜负的阿男,那就换个诚恳模样再去见她,给她赔罪吧。”
一股莫名的惊触上心头,还不等我反应,玄冥拽着那支珠花金簪,便一手狠力地朝自己的门面上划去!
“兄长不要!!”
倏地,从他英气的左眉毛起,过坚挺的鼻梁至右脸颊根,划出一道大大的血痕!!
顿时,我跟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将他手中的珠花金簪夺了下来,如忌惮什么妖魔鬼怪般,将那簪子丢在了马车厢内侧一头。
“兄长,你为什么这么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婶母若在天有灵见了你这副模样,其灵如何安生得下?!”
瞧着玄冥容貌尽毁,满面鲜血的模样,我一边哭,一边手足无措地在药箱里乱翻乱找着,希望寻找着能为他止血修貌的药。
可越翻无果心越乱,越乱哭得就越发伤心。
“珠花!那是阿男的珠花,不能丢,绝不能丢!”
此时一身无力的玄冥,像软蛇般倒在马车厢的绒毯上,一面强熬着破相伤口上的剧痛,一面强睁着被血迷住的双眼,执拗地伸着手,努力去够那支在角落里的珠花金簪。
我抱拦着他,无助的哭求上:“小妹求你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别再折磨自己了!!就当时为了姐姐她,你也要好好的活着,才辜负她用命换来的生路。我求你,兄长,我求你了!”
可他,却对我的哭求充耳不闻,依旧倔强地朝那支珠花金簪处拼命爬去。
终于,那支金簪被他够住,如获得了什么天下至宝似的,被玄冥紧紧护在心怀间,生怕再一次被我夺走。
他颤颤道:“三妹你放心,把你送回衢州和皇上团聚,也是阿男生前所乐见的事,兄一定信守承诺,保你平安;待事情了结后,我再回大历找霍子陵,赎今日满身罪孽。”
“别说了,别说了!”
像是有无数耳光,在我脸上肆意挥煽着,熬不住这份折磨间我不觉垂下头,双膝一并,跪在玄冥面前。
“我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害人精,害苦姐姐,也害苦了兄长您!!”
说着,我在地上散落的药瓶中乱抓了一通,又急急哭求上:“兄长,你流了好多血,我,我先给你止血好不好?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已失去了胜男姐姐她,如今你又变成这个样子,小妹真的好怕!”
“不哭。”
此刻瞧不见他什么模样,他宽和的手臂将我圈在怀间,带着痛颤,孜孜不倦地抚慰上我背脊上的汹涌起伏。
关怀触心,我一时间哭得更加肆意,嘴里满满都是怨怪至深的自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