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玄怒令一下,顿时间,箭雨如惊动的蜂群,朝我们齐齐飞射而来。
我们现下行驶在湛江上的渔船,距离江岸不过五六丈开外,而此时强弩手所使用的弓箭,乃精铁特制箭头,满弓上弦,箭出利而稳,根本不惧当下江风的阻扰,可谓是指哪儿打哪儿,所向披靡。
而先前容舒玄有明令,不得伤及我和晋儿,故此时岸上发箭阻拦我们去路的强弩手,目标不觉地偏向于在次船上的四人;幸好玄冥,李昭,柳飞三人有武艺在身,将小梅护在其后,执着刀剑,有条不紊地分站渔船头中尾三处,互帮互协地抵御着这“箭雨”攻势。
一轮进攻下来,三人虽没什么损伤,然此时看着他们所在的渔船,被密密麻麻地精铁箭射成了只刺猬船,所有人都不敢露出半分轻敌的恣意。
“尽量把船朝江心划,和岸上的强弩手拉开安全距离!”
“小的知道,知道!”
经慕容曜提醒,牛儿立马打起十二分卖力,尽可能把渔船朝江心处靠;要知道,牛儿可不是如我们般,不惧大历天子威慑恫吓,只因现今跟我们同在一条船上,为了自保,才肯卖命地帮我们。
“上火油!”
此时对方强弩手中,不知谁下了声命令,再次上弦满弓的强弩手,已经把一团团燃着火焰的箭矢对准了我们。
我惊道:“糟了,他们准备放火烧船,活沉了我们!”
李昭急应上:“不怕,毕竟我们在江上,即便挨了火,一时半会儿船也烧不着;李大人,柳护卫,你们的刀剑可要挡准些,别让对方那帮恶狗的火箭烧到船内来!”
“可那是上了火油的箭,即使在有水的环境下,这火也能燃的!”
然我担忧未尽间,河堤上的火油箭已经化作漫天火雨,无情地朝我们这方急袭而来。
片刻间,近船的江面上泛起无数雨点。落下的箭矢虽被过往洪流所吞没,可箭上的火油一散,且油比水轻,浮在江水面上间再遇上火,立马就连江烧起来。
眼下连汹涌的湛江都拿这火油箭无法,更不消说这箭碰上我们渔船的后果!他们三人武艺虽好,可毕竟没有三头六臂,能一面挡箭自保,一面扑灭烧上船的火势。
对方似乎不在意能一击致命,而赢在多少上,这种大概率撒网攻势,只要有一二火油箭燃中渔船,对我们都是致命的,何况眼下河堤上的强弩手轮番轰炸,根本不给我们半点喘息的机会,越见形势之危急。
“不好,船头烧起来了!”
惊见一支未防住的火油箭中了李昭他们的船头,我立马脱下身上的比丘服,不顾危险地按上去救火。
火一起,次船上的三人不似先前般镇定,就在这稍稍分心的关口,火雨再来,不仅他们的船又被火油箭烧着,连带着我们这边领头的主船也跟着遭殃。
一时间,我们两船的八个人,像砸开锅般的沸水,立马乱了阵脚。
“淳元,你干什么?回来!”
越见情况危急间,我不知哪里冒出的胆气,踩着主船尾纵身一跃,人便跳上了李昭他们的次船上。
次船猛烈地晃荡了好一阵,最终在湍急的江水面上稳了下来;而看着此时压着船身半线的江水急急而过,我心亦是七上八下地跳得凶。
我拿起比丘服,快速地把船内的着火点扑灭,立马命令到船身中央挡箭的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