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峰,无情崖。
倚坐在青松下,我闷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万分离奇古怪。
当时,我似乎化成了阵风般,在众目睽睽下“飘”出了降雪斋!
而化出这样神奇之事的人,此时就在我三尺开外的地方,一蹦一跳地采摘崖上的各色鲜花。
一个女娃娃。
直至现在,这女娃娃也没同我说过半句话,像是把我当做空气忽略掉,只专注于山崖上的花,哪一朵开得更得她青睐;我招呼了她好几次,可她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无奈之下,这种种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竟变成了桩悬案。
“娘子久等了吧。”
正当我觉得自己快被这怪异闷死间,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清朗的男子声,瞬间破开了无情崖上积聚的抑郁。
回过头,我惊愕中透着豁然。
又是他?!
白绫覆眼的男子登上崖顶,那女娃娃忽然一改闷声不语的前态,抓着大把山花,喜滋滋地朝对人怀里扑去。
而男子面上也忽温柔了许多,弯下身嗅了嗅女娃娃手中献上的山花,抚着她乌黑的发髻笑得恬淡。
“刚路过后面的崖口,那里有好多开得漂亮的杜鹃花;多欢去摘些来,等回了无尘殿,我们插起来慢慢欣赏可好?”
天真烂漫的女娃娃点点头,立即朝男子所指的方向,兴冲冲地跑过去。
“慢些跑,别摔着了。”
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担忧地提醒了女娃娃一句,男子又转过身,继续朝我所在地方走来;此时日光正盛,且我处背光处,映照着来人的身形,有种仙人驾临的错觉。
走到我跟前,他也不避讳什么男女之别,径直把住我的脑袋,瞧上我被砚台砸过的伤口,问到:“被什么东西砸的,伤口看着有点深?”
说着,他便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玉葫芦,并用葫芦里的“水”把一块素净的手帕浸湿透,然后敷在我头上的伤口间。
此时,一股异香在鼻息里染开,我略紧张地问到:“你给我敷的什么东西,好香啊。”
“酒啊。”
男子有些惊奇上面,待细细净过我伤口上的血污,有点打趣口吻地问上我:“一闻便觉香,看来你以前定是个老酒鬼。要不要尝尝?这东西对缓解压力,有妙效。”
一听是酒,好奇心大作的我也没跟他多客气,立马接过他递来的青玉葫芦,挺小心地朝嘴了送了一小口。
怎么形容那滋味呢?
初品间清香中透着辣感,让人汗毛紧立,然稍稍回味,厚重的香味中又透出些甘甜,紧接着一股冲击感直上脑顶,激烈眩晕感一荡漾开,顿时又还于人更明朗的清爽通透感;层层滋味,时刻有着千变万化,跟着人的心情随心所欲地变化着。
像发现了什么世间妙物般,我双眸中一扫而尽阴霾之色,变得格外透亮灵气。
“原来酒是这滋味啊,我喜欢。”
“酒虽好,但可不要贪杯,喝多了会让人得意忘形的。”
说着,男子手指不知沾了什么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我伤口上,那钻心的痛感顿时令我“嘶”地一声冷颤,随即又把葫芦里的酒朝嘴里灌了一大口吞下,这才把痛楚给平衡住。
见他似乎上完药,我抬着袖口把唇上酒液一抹,问到:“是你派那女娃娃来救我的?”
“不然呢?”
收整好东西,男子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我身上,并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猜你因献舞之事,会在暮雪院中起乱子,不放心间,故让多欢上降雪斋替我看看,没想到真救了你一回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