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暮雪笑得更加魔魅。
“易地而处,谁都认为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在你走投无路时,是宋家将你拉出了地狱,给你遮风避雨的栖身之地,给你铺桥,给你指路;可你呢,得了人前风光后,非但没有回报半点宋家援手之恩,反而帮着外人往死里的踩踏宋家。”
拍拍我的肩膀,站起身的周暮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说到:
“宋小钰可比你有良心多了,为了当下岌岌可危的宋氏满门,她不惜远嫁南夷,除了争取天欲宫的援手外,还想通过南夷在南境上对靖德帝的施压加以牵制,进而为其兄宋衍争取到喘息机会。而反观你,你又为自己的亲族做了什么?看你当下的状态,似乎还对那个对你机关算尽的男人抱有幻想。你们两姐妹啊,真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老话,被同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甚至到了至亲相残的地步。”
“别说了!”
我架不住地反驳了句,然依旧在周暮雪面前显得底气不足。
她冷冷道:“嫌我人聒噪?可事实就是事实,你就是逃避一辈子,这也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何况你现下的处境,也没人能护你一辈子;要么再次历史重演,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不得好死,要么及时醒悟,奋起反抗。”
她的步步紧逼,我也已经全然知晓她在盘算些什么。
将一口老闷的气压在心中,我强打起精神站起来,把她期待的事翻上台面:“你大费周章地游说于我,不就是为了告诫我,此时局势已经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看来天欲宫也沉不住性子了,急着让我出手在这混乱的北燕天下之间搅上一搅。”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天欲宫毕竟是个重利之地,不会为了点微不足道的同情,而放弃大展拳脚的机会。”
周暮雪话顿了顿,忽然面上多了几分冷霜之色,不客气地说到:“不要怪之前我处处针对于你,因为在你身边待久了,总会无端让人起了心软;这是你的优势,同时也是你的危险之处。而公子他,是我们天欲宫众人的信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信仰被你毁去,变成籍籍无名之辈。”
“真难得此时能听到你一句真心话。”
我微微闭上眼规避眼前过于刺眼的阳光,有些无力地说到:“好,既然是众望所归,那便是再艰险再困难,我也得迎难而上。靖德帝,我来了结。”
“好样的,你的心终于在摇摆中定下来,不枉我费心周旋这么久。”
“你放心,我既然亲口答应了的事,就绝不反悔。不过我既然决心淌这趟浑水,那宋小钰似乎就没必要再嫁给那个什么翼德王,不如给她一条自由路走,送她回到她兄长身边吧。”
“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给宋小钰说情谋生路?你可别忘了,她从前和你可是死对头;别说宋小钰此时听了你的话有什么反应,就是我听了,都觉得你施舍太过于廉价。”
我不急不恼地说道:“可惜我什么都忘了,还要计较这施舍廉不廉价作甚?我此刻只知道一点,你们告诉我北燕宋氏是我的亲族,而宋小钰姓宋,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我要杀靖德帝是为了宋门,那为她求个活路,也无伤大雅。反正我这一去便是条不归路,她领不领情,恨不恨已经无关紧要了。”
“对不住了,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况,宋小钰对于北燕,早已是一个记录在历史长卷上的亡魂;而她远嫁南夷
,对天欲宫是一场新格局的开启枢纽,而对她本人而言,这无疑是一场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