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这东西,若论什么是因由,任何小事都可能成为开战的由头。
俨然,她此事的蛮横无礼,不是针对他弟弟的顽劣,而我这个人。
身位一个向前,周暮雪以高于他弟弟的声调,朝我发难来:“你真以为自己进了无尘殿,就是天欲宫的女主人,可以对所有人发号施令?你给我牢牢记好了,只要有我周暮雪在的一天,你在天欲宫的日子就不会安生好过,我说到做到!”
四周的风在无声流走着,钻进我湿漉漉的裙子中,凉飕飕的,很是贴切我当下的心境。
我心中也是压抑万分:不管本心此时有多少愤懑在作祟,可只因心里那一点愧疚,我终究不能在周暮雪跟前理直气壮地抬起头说理。
再三压住过于急促的呼吸,我选择用沉默代替争辩,默默地背转过身,迈开脚步想尽快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嗬,我说得你心虚了?”
背后像是又追赶着什么妖魔鬼怪,她不善的挑衅又是狠一击刨在我心坎间,我银牙紧咬,继续默不作声地朝前走着。
“站住!”
厉声来时,如闷棍般狠敲在我后脑勺上,散了我提步的力气,听话地定在走廊上的某处。
“不要见了港就是靠,我告诉你,天欲宫从来不是你的归属。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让瑾瑜回心转意,若你执意要和我斗,那从现在起,你就要时刻打起精神来,做好双手染血,肩膀扛债的准备!”
“原来你比他还要偏激的要命。随便。”
终是不能走的从容干净,我郁郁地留下了这样的话,快步迈开脚步消失在对人眼前。
换了身衣裳出来,正想着去找多欢玩耍,不想经过花厅时,竟然碰上半日不见人影的瑾瑜公子。
趁对人没察觉到我的存在前,我立马躲在了珠帘后。
当然,这规避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花厅不仅有瑾瑜公子在,还有周暮雪和她弟弟在场。
隔着珠帘,只见霜面寒寒的周暮雪在她弟弟背后捣鼓了一手,少年就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朝案几边翻书阅看的瑾瑜公子行上跪叩大礼。
“相父。”
叩拜礼毕后,少年又急不可耐地昂侧起头,向周暮雪说到:“姐姐,我饿了,想吃糕点。”
说着,少年就毫无避讳地指着瑾瑜公子案几上的一叠金花糕犯起了嘴馋,憨憨傻傻吧嗒着小嘴。
“相父还没赦你的问安礼,继续跪着,要跪端正些。”
少年在周暮雪的按止下,躁动不堪:“跪着好累,我要起来!!”
“让继宗起来吧;从来只有臣子叩君的,却没有君拜臣子的道理。青童,把这碟糕点给小皇上送去,再给他搬张椅子让他坐着慢慢吃。”
“是。”
瑾瑜公子开了金口,少年行径间就更加无忌起来;坐在青童搬来的椅子,少年腕子抱着碟子,双腿跟秋千般荡着,手左右开弓地朝嘴里塞着金花糕,吃相极狼吞虎咽。
搁下手中翻看的书籍,瑾瑜公子问到:“你不让继宗好好呆在金阳,学习政务,怎么带他上千名山来?”
“我有极重要的事要同公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