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常,盼时起,恨时止。
我裹着一身玄色斗篷,窝在慕容曜怀里,以旁观者的身份品尝着对人间的是是非非
“瑾瑜。”
过往如梭,我无数次听过周暮雪在自己面前唤起这个名字,有爱,有愁,有恨,有悲,却从来都是恣意无忌的;然于我而言,这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却是她藏着心底最深处的禁忌,这个禁忌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她只能是尊着敬着的“公子”,而不是触动心澜,从不敢示人的“瑾瑜”。
哪怕她是站在朋友立场,这样的称谓对周暮雪都显得奢侈。
瑾瑜公子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负着功与过,留于世人述说;对错无绝对间,你可曾想过自己的执着,在他人眼中是怎么一笔功过?”
锁头“啪”清脆落在了地上,无垢公子稍稍使力便推开了牢门;而坐在阴暗一角的周暮雪,只是昂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漠然的男子,却迟迟未见动静。
一声微微叹息,无垢公子终是背过了身,说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若你还是放不下,那也只能靠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然是福是祸,也看你自己的造化能耐了。”
“她此时应该毒发了吧,死了没?”
脚步不过两三,然背后忽然化出鬼魅之声,生生拽住无垢公子身形间的从容。
窸窸窣窣的冷笑声在地牢中浮现出,周暮雪攀着墙根,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只要我拿捏住李淳元,那我就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若活着,以你不甘人后的性子,必和慕容曜争到底;她若寿元不深,此刻一命呜呼,那也无妨,终归是断了你个糊涂的念想。你看,这盘精心布置的棋怎么算我都不亏。”
“一个李淳元,竟让你魔障到如此地步,那看来将来你也难在有大的作为。大周的复国痴梦,终究是因为你们这些后人太过于奢侈手笔,进而一点一点地糟蹋尽本不多的资本。”
“不,大周还有希望!”
倏地,周暮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出暗牢,一把箍抱住无垢公子的脚跟。
“只要我还有你在,就不会输!我周暮雪死不足惜,若是能用我的命换你一个决心,换大周一个可能,那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值得的!瑾瑜,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的大仇,我的梦想,二者之间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们才是天作之合,才是可以互相信任和依靠的盟友;而李淳元不过是我们豢养在手中的棋子,怎么会渐渐变成了让你举棋不定的阻碍?”
“松开。”
冷得像冰的脸,无垢公子的表情上找不到一丝动心的痕迹。
“不放,我死不会放开!李淳元算个什么东西,她不配,她不配你为她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
对人的固执,亦和她的行动般坚决,如紧缠大树的藤,死死地将无垢公子抱住。
“配不配,从来不由你说了算!”
佛亦三分火,何况是人呢?快刀斩乱麻间,无垢公子一脚灌力,狠无情地得将人踹摔在牢门上。
摔得七荤八素的周暮雪,捂着痛处,“哇”的一声在地上呕喷出大滩血。
“你非要做绊脚石,那情分的这东西,就显得太多余!”
说着,转过头的无垢公子,目光幽幽地杀向了我和慕容曜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