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激进的念头,陪伴在我这一路北燕寻夫路上,念起,孤注一掷,犹豫,再到自我否定,我的情绪不断在喜怒哀乐中穿梭变幻着,直至到满心满怀的疲惫将我困住,如掉落进一片四面不见的汪洋中,迷茫而踟蹰。
办法总比困难多,但前提,是自我的思想不滑坡。
这一次,我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偏偏,我怕输,太怕失去这个已六年未见的男人。
站在真龙寺山门之下,微微扬起头,那绵延伸展开来的石阶梯,似乎要将那遥遥无尽伸展至缭绕不散的云雾之中。
群山环绕,山色在白雪皑皑中如黛缠绕,酝酿着佛门重地宁静祥和;周遭若隐若现地回响起一声钟响,似乎是从顶端的真龙寺传出的,佛气充盈间暂消止心中急躁;环顾着山门四下,衬和着渐渐暗淡下来天色,反而托显的愈加静谧。
风雪静息,踟蹰在山脚之下的我,容颜间有种说不出的哀伤,寥落着身影呆呆地立身在真龙寺的山门前。
我等的人,是否如我这般举棋不定,也盼着我归来寻他?
不知让这惆怅侵袭了自己的思绪多久,我头顶絮絮洒洒的雪花忽然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时并身立在我身边的盛玉童,秉着盈盈笑,将油伞塞进了我手中,淡雅从容地对我鼓上劲儿。
“走吧,无需犹豫。”
对人的鼓舞是温暖的,可奇怪的是,心莫名地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而问题一瞬间又回到原点:
我能说服他,真能从真龙寺手中要回他吗?
太多变数成为阻扰,一瞬间在将踏上的山道上布满荆棘;而我只能带着这样不定摇摆的心,硬着头皮去摸寻出条出路来。
约摸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我已经落身在真龙寺寺门前。
紧张中,我仔细地将真龙寺正门打量了一番,虽无大寺庙的宏伟雄壮之态,但砖瓦雕栋之间那散发出的古朴,无声地诉说着这间寺院的历史悠久。
隐匿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的真龙寺,避开了这红尘俗世的纷扰,反而更显灵性,让来人心生敬畏。
正犹豫着如何表明来意间,前来寺门点灯的小僧,倏然瞧见了门口撑伞呆立的我们,颇有点惊讶地举着灯笼,驱散我们背后紧随不放的暗暗夜色;而灵动的小僧,乖巧一笑,并谦让朝我们施了一个佛礼。
“对不起施主,天色已晚,真龙寺已经不接待进香之客。若要礼佛朝香,请明天再来吧。”
“噢——”恍惚地应了声,想到自己的来意,我又急忙地转说到:“不是的!请小师傅见谅,我们是来看望在这里修行的一位师傅的,能麻烦小师傅进去通报一声吗?”
“来看望的么?二位施主是看望本寺中哪位师傅?”
盛玉童立即答上:“在此代发修行的澄念师傅。”
和淅淅沥沥地雪声,盛玉童稳重地答着话,并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和谦态,恳求着小僧能通融帮忙。
又认真地将我们端详着片刻,或许久住山庙中,让他这个不谐世事的小僧一脸羞赧。咬着手指,略略地斟酌了一下,小僧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地回上我。
“看样子二位要在本寺留宿。通融倒是不可以,只是施主您是女客,而真龙寺并无收留女客留宿的先例,这事情小僧确实做不了主;请二位施主稍等片刻,小僧进去跟主持通报一声,再行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