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大雪如鹅毛的夜色中传来一阵令人惊悚的爆炸声,然后,夜色中就亮起了一团滚滚不息的浓烟。
傅洐他望着远处那红光漫天的滚滚火焰,一向清润尔雅的双眸间泛起一阵汹涌澎湃的狷狂与慌乱。
他下了车疾步走过去,远远地……他看到有个重伤的人影在地上打滚挣扎,生不如死。
傅洐越走越快,他一步步地想要走进那堆燃烧汹涌的火焰之中。
林栋连忙上前拦住他:“傅先生,危险!”
傅洐此刻理智已渐流逝,他转头就是一拳重重地砸在林栋的脸上:“滚!”
“傅先生!”林栋还是死死地拉住他。
就在这时,黑红相间的雪夜中,有两个人影踉跄着相携朝着他们走来,身形狼狈,衣着阑珊。
但幸运的是,她们都是完好无缺的。
荣扶桑声若悬丝:“傅洐……”
傅洐蓦然抬头,他看着荣扶桑一步步走向自己。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他站起身,前一秒还戾气遍身的男人此刻却慢慢变得柔和了下来,他看到了她完好无损,却也看到了她湿透的身形,以及她那一张疲惫又狼狈的脸。
傅洐走近她,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荣扶桑的肩上。
林栋也将自己的外套给了程芊语。
这时,陆宁远驾着车停在了他们的身旁。
他将车窗摇下,微笑着对傅洐道:“傅先生,程小姐就由我来送吧。”
荣扶桑转身看向程芊语。
程芊语猜想陆宁远大约是有事找她,于是与荣扶桑道了别,然后便坐进了陆宁远的车子中。
从湿寒冰凉的黑夜中坐进温暖如春的车厢之中,程芊语的眼神晃了晃,灵魂仿佛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肉体之中,眼泪开始不停地落下来,她抬手去擦,却无论怎样都擦不完。
刚才汽车烧起来的那一刻,她完全是懵住了,若不是扶桑反应快,爬到副驾驶座与那司机殊死一搏,然后又生拉硬拽地拖着她逃出车厢,她们俩此刻大约已经丧身在了那样一场蓄意而为的汽车燃爆意外之中。
陆宁远一直无声地看着程芊语每一刻的情绪变迁与脆弱无助。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进医院,护士想要为程芊语检查伤口,陆宁远站在一旁,他看着护士褪去她身上的外套,看到她的肩膀和关节处都布满了青紫刺目的淤青与伤痕。
他看到护士为她消毒,也看到她皱眉咬唇,倔强地忍着疼。
医院门口,西风厉疾,淡月朦胧,皓雪飞扬,洋洋洒洒地落了程芊语半肩。
她此时已经精疲力尽:“陆先生,你若有事吩咐,能否明天请早?”
对于她直白的甚至有些恶劣的态度,陆宁远倒是没有生气,他轻扬了扬薄而艳的唇角:“程小姐,如果今晚的一切是一场测验,而你的表现,只怕连五十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