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璆(qiu)是个汉人,他的经历跟赵思温相仿,都是不得已之下在渤海国当官。
赵玗之所以对他有映像,是因为这个人的职业,在古代就是个奇葩。
居官方记载,裴璆是渤海国着名的“外交家”。
在华夏历史上,仿佛历来只有“说客”这个职业,而没有外交家的舞台。因为历来华夏都是处于优势地位,不需要外交。需要外交的,是周边的小国。作为中央大国,只需要下几道诏书,找一个使者去宣读诏书就行了。如果把宣读诏书的人也称之为外交家,显然有辱外交家这个名号。
要说一个小小的渤海国,很多史书都懒得记载的小国,就算有一半个外交家,也不一定会被人记住,而裴璆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是因为他出使的地方很特别——日本。
裴璆一生中三次出使日本,留下了许多关于日本当时情况的关键记载,也很大地促进了中日交流。
然而不巧的是,数年前裴璆最后一次出使日本的时候,竟然是被赶了回来。
原来日本政府得知渤海国已经被灭,并且投靠了契丹人,成立了东丹国。日本人向来对契丹人不感冒,因此对裴璆态度也很恶劣。
再加上深受中原文化影响的日本,认为裴璆不忠于自己的国家,转而继续给敌人当官,是一个没有气节的人。
因此,裴璆上一次离开日本,其实是被日本“勒令出境”。其中狼狈,难与人言。
也正是这一次外交的失败,使得裴璆在东丹国的地位大幅度下降。虽然仍有资格列席端顺皇后的招待晚宴,但座次却已经非常地靠后。
端顺皇后不知道耶律阮为何忽然对裴璆感兴趣,便说道:“此人现在暂时赋闲,没有具体差遣。我儿若是想要此人,我把他派遣给你就是了。”
耶律阮望向赵玗,见赵玗微微点了点头,便说道:“那就多谢母亲了。”
耶律阮和赵玗的目光交流全都落在端顺皇后的眼中,皇后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猜到二人的主从关系。
刚才也就是皇后爱子心切,一时之间有些失态。等亲情得到宣泄之后,皇后很快就恢复到了那个执掌国家的政治动物状态。
端顺皇后目光看向赵玗,说道:“这位赵公子可是头一回见,有些眼生呢。”
赵玗说道:“在下新州威塞军节度使赵玗,头一次来东丹国,皇后自然看着眼生了。”
“唔……”
赵玗看似随意的一次自我介绍,却惊得东丹国众臣一阵惊呼。
“威塞军的节度使这么年轻吗?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啊。”
“这么年轻的将军,这就是打得耶律德光,哦不,皇帝陛下丢盔弃甲,哦不,战略撤退的赵玗吗?”
“听说此人不仅智计百出,脑子里还有很多机巧之术。你看,就你身上穿的毛衣,就是这位公子发明的。”
众人议论的声音虽然不高,大殿之上的声音效果比较好,反倒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夸赞之词,赵玗全都听在耳中,微笑地全部笑纳,还不时地跟夸赞自己的人点头示意,一时之间竟然成了晚宴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