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张指挥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吴营郎,这里是土匪窝,又不是老百姓家,咱吃点喝点怎么了?”
吴营郎,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左手拿着一个本子,右手拿着一支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地还拿笔尖在舌头上舔一下。
从都开始,每个作战单位都设有一个郎官(其实就是正伟)。为了区别于监军,才专门改了这个名字。都里面叫都郎,营里面叫营郎,军里面叫军郎。
不同于监军,郎官实际上是作战单位中的一员,更像是军队中的军司马,负责掌管后勤,战功统计,草拟战报这些“文职”类任务。
职务上,郎官是二把手,但是却不能越过一把手指挥战斗。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长官的命令明显违反威塞军最高精神的时候,郎官有权阻止一把手的指令。如果一把手一意孤行,等到战斗结束就得上军事法庭了。当然,现在还没有建军事法庭。
吴营郎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说道:“查封出来的东西,都是威塞军的财产,咱们必须上缴前进基地,等待上级分配才行。”
张指挥有些气愤,说道:“我说吴兄弟,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某家当年纵横沙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别给脸不要脸。”
能够担任郎官的人,全都是能识文断字的人,并且系统学习过赵玗编纂的数学初级教材的人。所谓初级数学,其实就是小学数学,顶多加上一些指数运算的概念。其实这些数学知识早在汉代就有了,只不过论述太过复杂,又流传很少,并不是基础教育的必须科目。
不像现代高度符号化的数学,不论学习还是使用,都十分地简便。
这样的人,年纪一般都不会太大。年纪太大的人学习能力差,让他们多认几个字都难,更别说学数学了。
军中的一些老牌将领,对这些年轻的郎官们颇为不满。
不满归不满,却没人闹事。
在以往,一个太监都能来当监军,坐在将军头上拉屎拉尿,那时候都能忍下来。
现在一个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能跟着自己一起吃苦,有啥不能忍的。
这一点也是郎官们跟监军最大的区别。
郎官们跟大头兵一样,吃一样的饭,跑一样的路,抗一样的枪,打一样的仗。不像监军,跟太上皇一样。
张指挥说话难听,吴营郎却也不恼,说道:“钉是钉,铆是铆,种花军的军纪有多严,指挥又不是不知道。放着这么高的军饷不赚,我可不想去野狐岭修路去。”
吴营郎的话让张指挥彻底没了念想。
如果说他们威塞军的编制还处于过渡阶段的话,那么种花军就是军法最严苛的铁军。他们军法最严,战斗力最强,待遇也最高。种花军就是威塞军中最精锐的那一支。
听理政团的人说,他们以后全部都要变成种花军,所有人都是精锐。
这次出征是种花军领军,大量的威塞军辅助。要说军纪,肯定是以种花军的为主。
种花军的军纪很有意思,没有打板子这么一说。只要犯的不是杀头的罪,统统发配到野狐岭去当苦力。
运气好的人呢能分到野狐岭筑城,每天还能住在城里,吃上一口热饭。
要是遇到点背的被分去修路,那可真是风餐露宿,修上一个月路,整个人都能黑一圈。
张指挥依然有点不甘心,却也不敢跟吴营郎撂狠话。只好黑着脸假装巡视山寨,找了个由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