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大致预测了一下李重吉的策略,并打了下腹稿,赵玗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会客厅。
“许久不见,公向来可好?”赵玗大脚刚跨进门槛,便拱着手对李重吉作揖。
李重吉不敢托大,也站起来回礼:“多日不见,怎地如此客套起来?你我曾经并肩作战,还以兄弟相称么!”
李重吉使劲示好,充分发挥着自己的领导亲和力。他以前是赵玗的领导,现在还是赵玗的领导,能放下架子折节下交,这本身就是一种恩宠。
可惜这种恩宠,在赵玗这里并不值钱。
赵玗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应和着说道:“哥哥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紧事吗?真要有事,只需要派人来知会一声,弟弟我马不停蹄地就朝洛阳赶去。”
五代又很长一段时间,都城一直在洛阳。长安已经破败,开封还未成型,洛阳成了当时最繁华的都市。
王朴听到赵玗口是心非的话,心中一阵恶寒。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话李重吉很爱听,但他就是说不出口。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赵玗这副厚脸皮的技能,心服口服。
李重吉先是叹了口气,赵玗却是强行压抑着疲惫的感觉,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
连续三四天就没睡一个囫囵觉,铁打的汉子也会扛不住。
李重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样的细节,关心道:“贤弟可是因为公务繁忙,没有休息好?我可是听说你手下干吏不少,要多给他们压压担子。”
说着,还不满地看了王朴一眼,仿佛王朴工作不到位似的。
赵玗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最近想到了几个新点子,便迫不及待地想折腾出来,这才熬了夜。”
李重吉绕了绕几个圈子,跟赵玗攀了攀感情,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正色道:“你觉得石敬瑭这人怎么样?”
赵玗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是个干将。有他在,河东必然无虞。”心中却是鄙夷道:有想法还不赶快说,一直在这里绕圈子。
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明明自己想说什么,却始终不说,非要诱导别人先说出来,好像那时别人的意思,而他这个始作俑者才是勉强答应的那个人。
可赵玗是谁啊,小狐狸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怎么可能上他这个当。
李重吉轻咳了一声,也发现了这种套路对赵玗不管用。以前跟赵玗并肩作战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只觉得有赵玗这种得力手下,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现在跟赵玗唱起了对手戏,才忽然感觉很棘手。
李重吉说道:“朝廷接到情报,说石敬瑭准备造反。”
赵玗忽然瞪大了眼睛,惊问道:“什么?石敬瑭竟然要造反?”
赵玗忽然的反应,把王朴都给吓了一大跳。
石敬瑭造反的消息,赵玗早就用大预言术给剧透过,所以王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赵玗不仅语言了石敬瑭要造反,还把石敬瑭造反后大半年的剧情给讲了一遍。
让王朴感到惊讶的,是赵玗竟然可以如此逼真地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赵玗惊讶地站了起来,转而焦急地在路上转圈圈:“糟了,糟了,如果是别人造反还好说,石敬瑭造反就麻烦了。”
五代时期,天下精兵全都聚集在河东军,河东节度使便是势力最强大的那个人。能留在河东担任节度使的人,无不是皇帝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