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男人不男人

赵敏有没有把他们两个人当傻子不知道, 反正纪楷青是知道汝阳王府是把他们两个人当成傻子了。完全没有把他和宋青书两个人当回事儿，随便来两个人就觉得能把他们两人怎么样, 但结果最后还不是纪楷青教他们做人。

纪楷青的话并没有让赵敏有什么羞愧的反应, 反而抓着之前的话更理直气壮了一些：“当时说好的回到中原后就各凭本事，我传信回去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我们没有说是直接回中原——不也是各凭本事, 有什么不对吗？”和赵敏不同, 纪楷青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淡定的样子让赵敏看的非常难受。

赵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说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之前他们的口头约定也确实是这样的。但她就是觉得心里有火撒不出来。

——你觉得很重要的事情，在对方看来不是什么事儿的时候, 马上就会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现在就是这样, 纪楷青确实是没有把抢夺屠龙刀的这件事当回事儿，毕竟能来抢也要能有命抢走。他伸手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水，把茶杯往赵敏的方向推了推：“干嘛这么大气『性』呢对不对, 你看海上的景『色』多好啊, 你就不能欣赏欣赏海景然后等着回中原吗。”

“也没有不让你夺屠龙刀的意思对不对，但你也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吧。说好的回到了中原再各凭本事，你这么快联系江南的人是做什么呢？”

纪楷青语速不快，但是话一茬接着一茬, 根本没有给赵敏『插』嘴的机会。

“总不会是觉得从江南到中原的一路上会有很多危险, 所以叫汝阳王府的人来保护一下？”

他说着说着就又不小心拐到如何更好的气人上面去了。

“还是说你非常好心的觉得我们这一路在海上漂的太久了, 所以找人——”

赵敏一掌把木桌拍碎, 把纪楷青的后半句话强行的打断。

她像是在记住纪楷青的相貌一样盯着纪楷青的脸看了几秒，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掉头就走，留下纪楷青和宋青书两个人对着一堆碎木头和碎茶杯。

“你没看到我给你使的眼『色』吗。”宋青书看着地上的碎渣幽幽的开口。

“你给我使眼『色』干嘛？”没有说够的纪楷青有些遗憾的咂咂嘴，赵敏这个小姑娘一点对前辈的礼貌都没有，连前辈的话都不听完就直接跑了，怎么能这样呢。

宋青书说：“我想让你别说了。”

“我这几天都没有怎么讲话，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了？”纪楷青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他最近因为很多事情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宋青书又说：“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你说的，不然再让你说下去，赵敏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和外表完全不符。”他这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毕竟这个人之前是非常不想暴『露』自己这一个小“缺点”的。

纪楷青：“……行吧。只能说赵敏的承受能力太差了。”

宋青书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残渣：“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纪楷青长腿向外舒展了一下，正好能碰到那一堆东西，他伸脚踢了踢：“能怎么办，到时候给船家赔钱呗，你指望一个郡主能记得这一点，那你还不如指望我们一下船就能看到一大堆金子呢。”

“哎，”宋青书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师叔破费了。”

“哪里哪里，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吗，我这个小师叔尽心尽力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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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快要到沧漩渡靠岸的时候船家特意来提醒了一番，那人进来的时候被屋里碎掉的木桌和一些瓷片吓了一跳，指着地上那堆东西“这这这”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纪楷青走过去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不小心给弄成这样了，这是赔给船家的钱，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小块碎银足够买十几张木桌了，船家在手上颠了颠立马就说：“不碍事不碍事，再买一张就得了，马上就靠岸，您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啊！”

等船家走了之后，纪楷青一回头就看到宋青书不赞同的看着他：“你钱是真的多。”

“是挺多的。”纪楷青回了一句非常欠打的话。

宋青书翻了个白眼，伸手从床边把纪楷青的那把剑给他丢了过去，自己则清点了一下包裹里的东西，发现没有漏掉什么之后将包裹背了起来，他现在对纪楷青越来越随意了，叫人的时候都直接用剑鞘轻轻打一下：“走，先上去。”

被用剑鞘打的人也不在意，握着剑就往外面走：“走走走，看看赵敏还想做什么幺蛾子。”

纪楷青知道虽然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但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基本上下了船之后再走两步就是要和赵敏做清算的时候了。

这么好的机会纪楷青一点都不想错过，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要是把赵敏放回去了，她又干点什么事情让他后悔，那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刚从船舱出去走上甲板，两个人就看到谢逊和张无忌已经在上面等着了。谢逊的双眼上面系了一条布，也不知道张无忌是从哪里搞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谢逊把布系在眼睛上的，大概这是谢逊作为一个很久没见义子的义父想要配合一下的心吧。

不过谢逊眼上系了布之后整个人的戾气竟然神奇的没有那么重了，在他笑着和张无忌讲话的时候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也不知道等谢逊真的回到了中原，最后的结果能不能如张翠山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眼见着船靠近了沧漩渡，赵敏这时候才走出来。她目光在触及到看过来的纪楷青和宋青书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背着包袱拿着剑站在了和他们隔了好几箱货物的地方，把“划清界限”四个字表达的非常完美。不过张无忌是不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的，只当是赵敏觉得他们这边太挤了不好站过来，只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今天中原是阴天，没什么阳光照着微微有些冷。这种温度对于他们这些练武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更不用说谢逊这个在冰火岛住惯了的人了。沧漩渡还是那个样子，和他们从这里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也有从船上卸货的船家大声喊着，也有前来接货的货商在路边等着，就好像每天的沧漩渡都是这样一样。

下了船之后的纪楷青就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从一群人里面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但渡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来来往往的船员和客商，还有在这里做生意的小贩。纪楷青从人群中走过，听到了好些客商在聊天，甚至还有谈论那边买食物的小娘子身材的话。纪楷青稍稍皱了下眉，虽然这些话都挺正常的，但就是听到耳朵里不舒服。

“哎呦，那边那个小娘皮的腰可真细啊，要是能『摸』上一『摸』，嘿嘿，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越是不想听这些话就越往他耳朵里钻，纪楷青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人所说的小娘子的身上，眼尖的看到了她手边放着的东西，随后装作不在意的移开了目光，但心情好了很多。

那小娘子是个会武的，肯定也听到了那几个客商的话，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忍不了教他们做人了。

从人群中走出去后，几个人站在了岔道口，一边是向着西陵城去的路，另一边则是去往平遥镇。其他几个人都看着纪楷青，等着他做决定，纪楷青轻咳了一声，正想说先去近一些的平遥镇吃点东西，然后再联系一下武当看看是谁过来了。结果旁边的宋青书突然抬手拍了一下他。

“楷青，那边的人是不是五师叔？”宋青书伸手指了一下靠近平遥镇方向的一个小茶摊，那茶摊的棚子下坐着一个男人，正不停的往渡口的方向看。

跟击鼓传花似的，纪楷青抬手拍了一下张无忌：“无忌，看一下，那边的人是不是你爹？”

说完他就忍不住侧过头和宋青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得，他们两个真的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儿子认爹肯定是能马上认出来的，张无忌难掩激动的点头，连带着原本虚扶着谢逊的手都松开了。纪楷青伸手拽了一下张无忌的后衣领：“别激动，扶你义父过去。”回到了中原之后，纪楷青他们连谢逊的名字都不叫了，生怕被旁边的人听到什么话，然后他们和武当就不要想安生了。

纪楷青快步走了过去，先他们一步到了茶摊旁，声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张翠山：“张师兄！”

在纪楷青靠近的时候张翠山就感觉到了，他扭头过来看的时候正好纪楷青也叫了他一声。他站了起来从茶摊的棚子里走出来，急忙看向纪楷青的身后，口中询问着：“怎么样，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什么意外，”纪楷青往旁边站了站，让开了路和张翠山一同等后面的人走上来。

宋青书是走在最后面的，也是谨慎使然，这边人来人往的，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好一前一后的帮个忙。

“爹！”张无忌刚一走近整个人就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他看着张翠山像是邀功一样，笑的有些傻气，“我们回来了！”傻归傻，但不能说的也没有往外讲，张无忌多了个心眼，没有说旁边这个人是他的义父。

毕竟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从东海回来，还被武当派铁划银钩张翠山的儿子叫义父的人，只要知道当年张翠山回来的事的人肯定很快就能联想到谢逊。

纪楷青看着张翠山向前走了一步抓住谢逊的胳膊，很是激动的低声喊了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