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过来,帮着把大饼掰碎了,一块一块塞进他的嘴里。小家伙填饱了肚子,也不哭闹了,睁大两黑圈眼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都是他爹不好,把一家子弄成这样?福儿跟着他没少挨饿受冻,您看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都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叶心红搂着小福儿,伤心地说。
“唉!我骆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子?……”老头儿也恨得要命,“要不是红儿种点儿豆角、挖点儿野菜,我们爷孙俩早就饿死了!”
“爹!都是红儿没用,没能让你们吃饱……。”叶心红心里又一阵难过,跪倒在老人脚下抽噎。
“红儿,都是我们骆家对不住你呀!”老人扶摸着她的头,心疼地说。
“叶心红,我这里还有几锭银子,你拿去给老人小孩添几身衣裳,再买点吃的。”
苏婉又从包袱里拿出几锭银子说。
“不不!我怎么能再要您的银子?”叶心红赶忙推却。
“拿着吧!你看你把这老小冻成啥样子了?”杜若秋从苏婉手里拿过银子塞到她的手中。
“这……,这如何使得?”
“有银子?不要白不要,你不拿我拿,我拿去再扳扳本!”叶心红正在推却,忽然进来一人,嘻皮笑脸地说着,伸手就夺走银子。
叶心红一见,不由怒骂道:
“骆春龙!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不顾老小,成天泡在赌坊,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悔悟?”
“我是时运不佳,若是时来运转了,那还不是什么都回来了?”骆春龙龇嘴笑道,“说不定现在就是时来运转的机会?……”边说边往外跑,理都没理会苏婉这帮人。
“畜牲!你给我站住!”老头把拐杖狠狠地在地了杵了杵,大声喝道。“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畜牲!我骆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骆春龙只好回来,却满是牢骚地说:“爹,您老别生气,这都是命!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就说您辛苦这大半辈子吧?还不是一把火化为了灰烬?你儿子我现在总算是活明白了!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会失掉,还不如得快乐时且快乐!您看儿子我现在活得多痛快?”
“你……?咳咳咳!……”老头儿被他这番话气得,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苏婉见此情景,那是气炸了牛肝肺,挫碎口中牙!她“呛啷”抽出宝剑,一把抓住了骆春龙的衣领:“我把你这个不仁不孝,畜牲不如的东西给剁碎了喂狗!”
说罢举剑就要砍。
“大人不要!……”叶心红吓坏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跪了下来,“不要杀我相公!他纵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呀?”
“你……?他都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苏婉瞪着叶心红说。
“大人剑下留情!”上官飞也下坏了,赶紧过来阻拦,“大人息怒!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夫妻,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把他杀了,叫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呀?”
“他反正也不顾老小,要他何用?”苏婉又瞪着上官飞说。
“大人,我早就说过,这事不好管。有用没用,他都是一家之主心骨。……”
“你……,你们……?哼!这事我还非管不可了!”苏婉气呼呼地将宝剑往剑鞘里一杵,然后又伸出手来,对着骆春龙说:“拿来!”
“什么拿来?”骆春龙刚才还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见她把剑收回去了,这才壮了壮胆问,“你们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把我的银子还来!”苏婉压着怒火,仍伸着手说。
“凭什么?给了人了的再要回去?这也太不仗义了吧?”骆春龙歪着头,斜眼看了看她说。
“放肆!见了巡案大人还不下跪?”上官飞上前喝道。
“什么?女巡案大人?”骆春龙一下子惊呆了。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巡案大人磕头赔罪?”叶心红紧催着他跪倒磕头。
瞎老头一听,也吓得赶紧跪下来:“小儿无知混帐,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宽恕!”一边磨脸对骆春龙斥道:“还不快向大人请罪?”
骆春龙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叩头:“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海量饶恕!”
“老人家请起!”苏婉搀起老人,低头看了看骆春龙说:
“骆春龙,你看看你?上有慈父不孝敬;中有贤妻不怜惜;下有幼子不爱护?成天沉迷赌桌,你可对得起他们?如果你还有一点儿良知的话,从此戒赌,好好陪着他们过日子。”
“可是我……”骆春龙看了看一家老小,耷下脑袋。
“本府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拿去做点儿买卖,好养家糊口。”苏婉又拿出几锭银子递给骆春龙。
“谢大人!我……”骆春龙捧银在手,感激与羞愧交集在一起,令他热泪盈眶。
“骆春龙,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财啦?”说话间冲进来一帮人,为首的看一眼骆春龙手上的银子,又打量苏婉几个人几眼,说:“来了富亲戚?……骆春龙,期限可是到了?你是还钱还是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