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禾请了安,赵皇后向她招手笑道:“快到我身边来。”
何女官已经眼疾手快地在榻前放了张坐席。
瑞禾只得上前正襟坐下,赵皇后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拉着她的手道:“靖娘,这次多亏了你为二娘奔走。”
瑞禾不习惯与不亲近的人有肢体接触,但又不好将手抽回来,只得任她拉着,脸上挂着标准的贵女微笑:“殿下说哪里话,莫说我与二娘交好,就是关系平平的路人,也会仗义执言的。”
她话音刚落,忽听四皇子冷哼一声:“路人都能仗义执言,谁知亲人竟会刀戈相向呢!”
赵皇后脸色一沉,斥道:“四郎,休得胡言!”
瑞禾微觉尴尬,她心里清楚经此一案太子已与赵皇后一系撕破了脸皮,但她自己可不想被卷入这夺嫡的漩涡之中。想到这里,她心中越发警醒,面对赵皇后的轻言细语,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回话,只觉得无比心累。
闲聊了一会儿,何女官忽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赵皇后低声说了几句。赵皇后秀眉一挑,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又转为了然。
她看了一眼还有些忿忿地四皇子,又看向瑞禾笑道:“靖娘,我身子不爽便不留你了。陛下那边想必留了你们兄妹用膳罢?”
瑞禾心道,永辉帝只是想留阿兄用膳,她不过是顺带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一走了之:“正是。”
赵皇后笑着点了四皇子的名:“四郎,替我送郡主回紫宸殿。”
瑞禾赶忙推辞:“怎敢劳动四殿下?”
赵皇后笑道:“论起来你还是他长辈呢!让他送你一程有什么要紧?”
却说紫宸殿中,瑞禾走了之后,永辉帝便与轩辕长修谈起关于尚书令的事。
“陈公致仕已有一个多月了,尚书令的位置空着,我瞧他们这段时间越发针锋相对起来,着实不像话!”
朝堂上的事,轩辕长修一向不多置喙,只是含笑听着。永辉帝端起茶盏感叹道:“尚书省两位仆射兢兢业业,我冷眼瞧了一个月,事情办得倒算圆满。我本来想着,尚书令的位置空着也就空着,政事堂那么多人,不至于少了个宰相,朝廷就运转不开了。谁曾想,上上下下都眼珠不错地盯着这个位置呢,竟然闹出不少事,我也有些头疼。”
轩辕长修拎起茶壶给他续上:“到底尚书省是三省之中最为重要的部门,觊觎的人多也算正常。”
永辉帝摇头一笑:“你觉得胡清卓与郑观,谁更适合这个位子?”
“陛下一个月前就问过臣同样的问题。”
“是,朕想知道淇奥的想法是否仍与之前一样?”
轩辕长修没有迟疑,淡声道:“臣想法未变,此事听凭圣裁。”
对于这个回答永辉帝并不意外,他拎起茶壶亲自给轩辕长修续了一盏茶。氤氲的水汽蒸腾而上,他的面目似乎也有些模糊:“可是,朕改变主意了。”他微微一笑,“淇澳,你来接任尚书令如何?”
轩辕长修着实吃了一惊:“陛下……”
永辉帝抢着道:“你的才干,朕一向是信得过的。”
轩辕长修微微苦笑:“陛下,臣的身子一向不好,怕是不能胜任……”
永辉帝毫不在意:“咱们兄弟俩也不说暗话。这尚书令不过是想请你挂个名,具体的事务自有两位仆射操办,绝对不会烦扰到你。淇澳,你就当帮为兄一个忙。”
话说到这个份上,轩辕长修不好再拒绝,只得应是。永辉帝很是高兴,端起面前的茶盏:“来来来,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这时,刘子仁进来禀道:“陛下,四殿下亲自送瑞禾郡主回来了,正想向您请安。”
永辉帝心里正高兴,随口道:“叫他们都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