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妃老大不乐,一双含情美目哀怨地剜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再不理睬。
永辉帝心中一荡,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匆匆换了衣服,便往御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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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长修在御书房外碰见了同样匆匆赶来的英国公谢正弦。
轩辕长修的生母睿真皇后出身谢氏,乃是谢正弦的嫡亲姑母。他们二人是血缘极近的姑表兄弟,虽然为了避嫌,平时很少来往,但私下的关系却颇为不错。
“淇澳!”谢正弦看见他招呼一声,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同时压低声音道,“这八百里加急文书来势汹汹,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轩辕长修淡淡应了一声:“猜也能猜得出,定是突厥那边又生变故。我们在政事堂扯皮,突厥人可不会等。如今刀锋已迫在眉睫,不知相公们可能吵出一个结论了?”
谢正弦尴尬一笑:“陛下必然龙颜大怒,此等怒火你我可承受不起。”言下之意便是如今必须得一致对外,否则便会触怒圣人。政事堂的相公们个个都是人精,不会想不清这一点。
轩辕长修面色稍缓,只听谢正弦在耳边轻声道:“淇澳,我有一种预感,定国公要出事。”
他吃了一惊:“此话怎讲?”
谢正弦面色凝重:“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苏谢两家自建国始便明争暗斗,对于这个宿敌,我的嗅觉一向很敏锐。”他微微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太祖建国后所封的八位世袭罔替的国公,如今只剩下苏谢两家了。”
轩辕长修心中一沉,但此时已走到御书房门口,有些话便不好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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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们都来得很快,在等待的间隙中,永辉帝已将那封八百里加急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每看一遍,他的怒火都会上升几分,等人都到齐之后,他已经怒不可遏。
宰相们刚刚进门,一封塘报就砸在了眼前,往上一瞄,永辉帝面色潮红,双目带着血色似要喷火一般,很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几人相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
永辉帝的声音仿佛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冷得令人发颤:“阿史那伊桑率军二十万进犯边疆,攻占碎叶、龟兹二城,屠杀两城军民共五万余人。”
来自万里之外的血腥之气,仿佛在这一刻在御书房里凝结成质。
御书房里一时落针可闻。
半晌,中书令赵衡率先开口:“陛下,臣请问责定国公苏桦战败之罪!”
尚书左仆射郑观淡淡开口:“战事才刚刚开始,何来战败?”
赵衡冷哼一声:“就算他苏桦最终能将突厥人再赶回大漠,碎叶、龟兹两城之殇已成事实!难道他苏桦的胜利,竟要建立在五万无辜之人的枯骨之上吗!”他转向永辉帝,言辞恳切,“陛下,突厥人犯边,碎叶、龟兹相继失陷,苏桦当负首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