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三天,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连长生都不曾设想的事情。
常公公带着人去请圣女,圣女是东泊大陆开朝以来的命脉,她能和神交谈,预知未来,大兴皇宫的每个皇帝都是圣女点名成龙的。
圣女一直住在皇宫之中最中心的位置,掌握天时地利人和,那里建造了一座七层六角高塔,名叫“落霞秋水塔”,此名字是圣女一时兴起改的。
此塔还有许多名字,光记载的就有一百多个,全是圣女一时兴起,但是没有一个名字流传千古。
每届圣女都比较皮,今日读到这句“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可能取名为“宛芳塔”!
明日读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能取名“悠然塔”!
听闻三天前读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便立即提名“落霞秋水塔”!
塔下站着一众紫红衣袍的人,大雨中的高塔更显庄严神圣,尽管周围环境被毁得一塌糊涂,高塔依旧安静肃穆,反倒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为首的常公公举着伞抬头仰望,望着那金色牌额,这名字真是......一言难尽!一点水平也没有。
常公公知道圣女尽取些荒唐名字,但是做事却从不荒唐,有板有眼,一点不像个女子该有的柔软细腻,总感觉她就是个糙汉子,要不是身材苗条,走路妖娆性感,任谁都觉得她是个男子。
一众人立在风雨中半时辰,塔门才缓缓打开,走出来的侍卫是个男子,一身黑衣,强壮有力。
常公公见来人,微微点头,那人便让开了位置,只许常公公一人进入。
常公公神色凝重,径直走进去,宝塔内部是花型建筑风格,这宝塔其名也叫“花塔”。
三层之下是巨大的空间,围绕塔身是亭阁,楼阁,专供人休息的地方。三层往上雕刻地是繁复的花饰,顶上盘旋着巨大的花束,如侵略之势压迫每个进门之人。
常公公难得呼吸困难,进塔之后便一直蹙着眉头,又不敢抬头仰望塔顶,但是又想瞧瞧是什么东西令他如此压抑。
宝塔非常大,两人走了半晌才走到正中间,常公公实在忍不住,抬手摸摸帽子之时,眼睛也顺势向上看去,只看见一朵巨大的莲花状花朵悬在半空,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
常公公仿佛看见一丝闪闪的金光,吓得他连连在心中道歉,赶快加快脚步跟上黑衣人。等他镇定下来,才发现满身都是汗,他悄悄呼了一口气。
两人从侧面进入了亭阁,入眼便是烟灰色的帘帐,一层一层也不知连接到哪里。
层层帘帐之后透过亮堂的光线,一个人影侧躺在美人塌上,隐隐的身形很是妖娆多姿。
常公公眼睛一扫,便恭敬行礼,也不等她回话,接着说道“圣女在上,大兴有难,风雨不停,长兴被毁,百姓无家可归,陛下心痛如绞,龙体已一日不如一日,老奴代天下百姓请圣女出塔祭天,送雷神。”
话完,一缕清风徐来,层层帘帐掀起一角,露出一张遮住面颊的脸,透着淡红色的眼眸清浊一闪。
阁内安静的出奇,没有风声雨声雷声,甚至连呼吸声都难以捉摸。
常公公心里打鼓,“半晌了,圣女都不讲话,难道不想去?”
常公公正想拿出皇上的令牌,便听见一丝响动,接着一个声音传出来“别拿这些吓唬我,我去不行吗!”慵懒随意,好似刚睡醒那般,但是却有点属于男子的低沉嗓音。
常公公开心,又说道“明日祭天,老奴已经着人准备,到时候请圣女午时一刻前往瑶台。”
“既都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还来请我干什么,直接找人抬着我去不就得了!”此话说的耐人寻味,常公公全然理解,但是不敢回什么话,赶快告辞离开了。
美人塌的圣女整整衣服,这才睡好,黑衣人看向她,然后说道“圣女快把湿衣服脱掉。”
圣女瞅他一眼,这才无奈站起来,抬起手让黑衣人脱衣服。
等换好衣服,圣女又卧在美人塌上,一边吃葡萄,一边说道“这雨真猛,伞都挡不住。”
黑衣人又将剥好的葡萄放在她手中,回道“所以你才答应祭天?”
“自然!这么大雨,去哪里都不方便!”说完又吐掉籽儿,擦擦嘴,又道“我回来时看见一群女官去了后宫,怎么回事?”
“承乾宫的贵妃上吊自杀!”
圣女啧啧一笑,言语不屑道“多半于后宫的女人有关,女人啦……”
“咳咳!”圣女还没说完,黑衣人便轻咳一声,她便没在说话。
但是二人都觉得此事绝对是后宫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甚至互相残杀,从古至今,此事发生在后宫也不难理解。
不光是他们二人这么觉得,就连去后宫的女官都这么觉得。在她们看来,此事不应该让女官去后宫查案,明显是大材小用,皇后这一宫之主就能查出个所以然。
所有人这么想着,也便没那么尽心尽力,去往后宫的路上三三两两结伴谈话,要不是这雨太大,怕是再来一个赏花踏青吧!
女官一共七八个人,每个人穿着紫色宫服,头戴黑色官帽,略显得脸色苍白,但是又格外精神,与路过的宫娥相比,的确高了几个档次。
女官中有个面容较好的,皮肤也略显白皙的女子,她与其它几人不同,一直警惕观察着四周。
一女官见她神情,便走在她身侧,安慰道“你是新来的,没去查过案,但是我想说,后宫的案子极其简单,就当练练手,千万别紧张,顶多翻翻找找,其它交给皇后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