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与素聆星二人在湖边走了许久。
浅浅的浪花拍击声自雾气氤氲的湖面传来。
虽说湖水非死水,但要说能有江河的浪花声,委实是不太可能。
只是传言湖中心的锁龙塔中犹有不甘心的蛟龙挣扎,这才撼动湖中的小岛,激起了无数浪花。
“墨语。”
“嗯?”
“我……还想和楚姑娘比试……”
“好。”
若是之前,素聆星找楚莹是为了一时之争,那么现在,她只是单纯想看看楚莹的剑法。能相互借鉴最好,但对方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她也好出手指点,也算是变相报答她拉下脸规劝墨语。
墨语没再问她缘由,其实对她的心思已知晓大半。
“墨语,这湖中真有锁龙塔?”
素聆星看着湖中深处,以她的目力,还不能看透缭绕在湖面的雾气。
“有没有锁龙塔我不知道,但蛟龙,肯定是有的。”
“为什么?”
墨语遥遥一指,“这些都是云啊,不是真正的雾气。”
以前在小河镇,他就见过那条露出真容的蛟龙,口吐云气,与这湖面的雾气颇为相似。
“那是谁把那些蛟龙抓到里面的呢?”
素聆星踮起脚尖,“听说那些蛟龙之属,至少都相当于大修士,要想活捉,怎么也要高一两个境界吧?”
墨语轻轻捏了捏素聆星的鼻翼,“我又不是那些被囚在锁龙塔中的蛟龙,怎么知道啊,难不成要我去问它们么?”
“你可以去问陆夫子呀,她一定知道。”
“你怎么不去问?”
“我不好意思……”
“那我也不好意思。”
“不可能,你那么厚的……”
说到一半,墨语已经轻轻捏住了她的脸颊,“你说什么?我那么厚的什么?”
墨语稍稍加重力道,大有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休怪我“大刑伺候”的架势。
素聆星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睛一转,“哎呀,墨语,我们去找澹台她们吧?都这么久了,她们肯定等急了。”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
与澹台静雨她们汇合时,澹台静雨几人见墨语二人似乎有和好如初,甚至关系似乎还更加亲密了些,澹台静雨伸出手,悄悄为一旁的楚莹竖起了大拇指。
楚莹看着墨语和素聆星二人手牵着手,微笑不语。
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少女,眼中有一丝落寞一闪而逝。
那位“师姐”似乎是一语中的?
“待会儿我准备带澹台去夫子那儿,尹姑娘你们......”
“我和北馨就不去了,毕竟我们以前的身份还是多有不便。”
尹南姝姐妹二人并排站着,婉言拒绝。
“反正以后还有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终究不知道那位贤人对于她们的魔门身份是何种态度,尹南姝觉得还是该稍稍观望一些,贸然同澹台静雨一起前去拜访,可能有些不妥。
“那好。”
墨语点点头,看向楚莹。
“我正巧也要去陆夫子那里。”
“好,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澹台静雨看了看他们,神色有些不安。
“墨语,你说我这个样子......陆夫子会不会不喜啊?”
此时她已换了身衣裳,恢复了女装,只是出门之时,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来书院时穿着的锦衣,她本来没打算穿的,经过墨语说的那番话,她觉得还是该坦诚一些,虽然那位神通广大的陆夫子定然能看穿她之前的伪装。
“挺好的啊,比那单薄的书生衣服好多了了,而且你不知道之前你穿的很别扭么?”
“没感觉啊,我倒是觉得这身衣服有些别扭......”
墨语双手叉腰,叹了口气,“看看,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就是了。”
“这可是一件入了品秩的法袍,而且衣角有儒家一位君子的题字。”
墨语指了指澹台静风的一处不显眼的衣角,上面有“静雨”二字。
“我娘她......”
“她不放心呗。”
澹台静雨低下头,使劲抹了抹眼角,“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墨语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
在休憩闲聊过后,临近傍晚,几人一同去往陆子衿的小院。
墨语与素聆星走在最前面,楚莹紧随其后,澹台静雨走在最后,而且一路她四处张望,看周围有没有对她投来另类眼神的儒生,不过一路上遇上的儒生不在少数,下至青年书生,上至长髯儒士,似乎都是见怪不怪,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走到陆子衿的小院,墨语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就进。
走在后面的澹台静雨心头一抖,生怕院中那神秘的陆夫子大发雷霆,将他们直接赶出去。
结果她只听到院中有一道极为悦耳的空灵嗓音响起,“小墨语,什么时候学会不敲门了?”
墨语哈哈一笑,“都是自家人,敲不敲门都一样嘛。”
院中的嗓音没再响起。
等到屋门口,墨语毫无顾忌,一步踏入,素聆星和楚莹也干脆利落,唯独澹台静雨,抬起了脚,却是犹豫不定。
“既然是小墨语的朋友,就不用那么拘谨。”
澹台静风这才轻手轻脚走进屋子。
“陆夫子,我来看你啦。”
楚莹走到桌案前,对着低头研读书籍的陆子衿说道。
陆子衿抬起头,看着楚莹,轻笑道:“你师傅舍得放你下山?”
“师傅让我把礼物送给陆夫子,说别人送的话,不放心。”
“只怕是她觉得让别人送,就不算还那个人情吧。”
楚莹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陆夫子看来很了解师傅嘛。”
“她是我师妹,你说我了不了解?”
“师妹!?”
几人惊讶万分。
楚莹是剑修,她的师傅也是剑修,而陆子衿是儒家贤人,怎么都不该扯上什么关系的吧?
陆子衿早料到了她们的反应,继续说道,“以前我也是剑修啊,只是后来觉得做学问比练剑有趣一些,我才开始到这座书院,开始埋头读书,然后就那么读啊读的,读成了一个书院贤人。”
看陆子衿说的轻巧,似乎随便读读书便读出一个贤人,众人一时间难以相信。
要读书读出一个贤人,何其之难,一座书院也许百年,数百年才能出一个,放在一洲之地,都是屈指可数。
“不过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她是一宗宗主,而我是坐镇书院的贤人,两人见面的时间其实很少。”
陆子衿放下手中的书籍,对楚莹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她让你带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有陆夫子你自己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