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站在船头,神情平淡如水,似乎这在船头众人眼中的惊天一剑,是如此的信手拈来。
“又有水怪撞船?”
船中负责修缮船身的工匠慌忙跑出。
最近两日,江中那些有着蛟龙血脉的水怪躁动不安,每当他们的船渡河,就会开始撞击船底,若不是船中底舱留存许多牲畜,投入江中,就算这艘船足以渡海,也抵不过那不计其数的水怪撞击啃噬。
“大管事……”
他们望着粗犷男子,作询问姿态。
粗犷男子按捺住心头的震惊,挥手道:“无事,你们各司其职便可。”
他看着船头白衣飞扬的少年,心头暗叹,“只怕那些传说中的仙人之姿,也就如此了。”
在出鞘声传来之时,清伊还以为那少年被自己说的那些话惹恼后才含怒出手,未曾想在她转头之际,却看见一道生平仅见的耀眼白芒直接朝江面而去。
“哗!!”
水浪高过船头,清伊顾不得搀扶的中年男子,直接快步跑到船边围栏。
隐约之中,分开的江面之下竟然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狰狞鱼类,个头奇大,还有水桶粗细,就像传说中蛟龙一般的蜿蜒黑影翻腾扭动。
“那些就是江中的水怪?”
她手扶剑柄,蓄势待发。
然而下一刻,白芒一闪,分开的水浪之中,所有怪鱼异种尽皆一分为二,鲜血顷刻染红江面!
然后也不见那白衣少年有什么动作,一条足足三丈多长,脑后有鳍的虺蛇腾跃到半空之中。
清伊大惊失色,还以为那是只“漏网之鱼”,正当她拔剑出鞘,她这才看清那虺蛇竟然也只有一半身子。
“嘭!”虺蛇的身体坠落到船头。
众人仅仅只是看到那狰狞恐怖的利齿,占据小半个船头的虺蛇躯体,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心悸无比。
“回来。”
只听到少年拍了拍腰上的剑鞘,轻声呼唤,一道白芒飞速掠回,然后“锵”的一声,那神秘长剑已然回鞘。
“飞剑……飞剑……”
白须老人见状,嘴中喃喃自语,神情激动无比。
这时,那被少年一剑破开的江面才恢复原状,只是江面之下更加汹涌,似乎是各处的怪鱼已经开始啃噬同类的尸体。
墨语看了看地上虺蛇的尸体,挠挠头,似乎在这船上生火的话多有不妥?
他转过头,对着还未回过神的粗犷男子招手。
“那位大叔,麻烦你过来一下。”
“啊?哦,哦!来了来了!”
粗犷男子近乎躬身着小跑上前,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少……剑仙大人有何吩咐?”
对于对方的称呼,墨语只有无奈一叹,“这船上有厨子吧,把这条虺蛇拿去炖了吧。”
“炖……炖了?”粗犷男子一脸茫然,感觉心中刚才那个气质卓然的白衣剑仙形象轰然崩塌。
对方方才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见识了这等风采,仅仅是为了炖一条虺蛇?虽然则虺蛇有蛟龙血脉,一看看去,似乎颇为不凡,但也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吧?
“不然呢,红烧么?”
“还......还是炖了吧。只是剑仙大人,这虺蛇是全部一起炖了,还是......”
墨语想了想,说道:“一起炖了吧,到时候这船上每人有份,反正我也吃不了太多,大冷的天,大家喝点虺蛇,暖暖身子也是不错的。”
“哦,对了。对于你们这些练武的来说,有蛟龙血脉的虺蛇,可是大补之物,沉积多年的暗伤兴许能恢复不少。”
粗狂男子眼睛一亮,激动道:“严仟替船上诸位,谢过剑仙大人的大恩!”
墨语摆手笑道,“不用不用,只不过随手为之而已。”
严仟赶忙吩咐一边候着的侍卫,将虺蛇抬了下去。随后他有不放心,怕这些人存有私心,做那僭越偷盗之举,紧跟着侍卫一起下到船舱厨房,临走之时,他又对墨语郑重行礼。
“喂!”
墨语无奈转头,“姑娘,我有名字的。”
“墨少侠,或是墨剑仙?”
“叫我名字就好了。”
“墨语,我有些不明白,你肯将虺蛇肉分给这船上的所有人,又为什么不愿意帮帮那位大叔?”
清伊指了指坐在船板上,背靠栏杆的中年男子。
“姑娘,出门在外,侠义心肠确实难能可贵,但一味的侠义,可能只会葬送你自己。”
墨语一手扶腰,一手搁在围栏,他偏过头,以眼神示意了下那位身世悲惨的中年男子。“你帮他呢,是出于好心,而他呢,也像是走投无路。”
“但就怕姑娘你帮不了他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帮不了他,还有我爷爷呢,他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宗师!”
对于墨语的说辞,清伊不满的反驳道。
“罡气?”
老人走到清伊身旁,低声道:“让剑仙大人见笑了。”
未曾想墨语只是摇头,“罡气,说起来像是武道第四重天,其实真要和炼魄境的武人交手,老先生,你估计撑不下一招。”
“你骗......”
白须老人赶忙捂住了清伊的嘴,说道:“剑仙大人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姑娘,你可真应该和你爷爷好好学学,真话嘛,也许不中听,但总比假话好嘛。”
白须老人问道:“看剑仙大人的模样,对武道也是了若指掌,不知可否为我爷孙二人讲解一番?我和清伊感激不尽。”
墨语诧异道:“你之前不是听到了么?”
白须老人尴尬一笑。
“你呢,已经是练出了罡气,没了回头路咯。”墨语上下打量一下白须老人,“不过你的孙女嘛,好在还处于炼骨,要是及时将之前的底子补好,说不定以后能成个入虚境呢?”
清伊疑惑道:“入虚境?”
“魂魄入虚,修出武道第一种神通,罡气化为实质都算是入虚境的标志。”
墨语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脚下,“至于有多厉害嘛,一巴掌能把这艘船拍成整整齐齐的碎片,应该简单。”
听到这话,清伊激动道:“我真能那么厉害?”
这一刻,什么出言不逊,胡言乱语,直接被清伊抛在了脑后,她只听到对方说自己以后能轻描淡写,一掌将脚下小山一般的渡船拍得粉碎。
“姑娘,不要这么激动嘛,只是有可能而已。”
白须老人忍不住开口道:“那可否......”
“哎,打住。”墨语抬手道,“老先生,人呢,还是要适可而止得好。”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