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城头将士不得暗箭伤敌!”
“是......”
燕双兮转过后,深深看了眼低下头颅的秦炔,冷然道:“如有违令者,斩!”
秦炔后背惊起冷汗,他恭敬道:“属下遵命!”
对于秦炔的小心思,燕双兮自然清楚的很,只是之前她懒得理会,但如今身为即将踏足七重天的武人,不仅需要一场大战,还要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得完美无瑕才是。
金刚境,不仅仅是肉身若佛家琉璃,道家无垢,连心境也需是澄澈透亮,坚不可摧。
燕双兮双臂张开,身子直直往城下坠落,她只是心念一动,远在百里之外的一处铁匠铺子里兵器铮铮作响。
铁匠铺子外面的妇人面露一丝惊容,“怎么回事?”
她风风火火跑进铺子,连两个有意向要买兵器的客人都顾不上了。
妇人跨入铺子的第一句话便是:“死鬼,是不是小双出事了?”
话还未说完,只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黝黑的光芒从她眼前一闪而逝,击碎了铺子的小半个屋檐,片片瓦砾簌簌落下。
“应该没事。”
还在打铁的憨厚男子似乎对铺子里的异象不为所动,神情专注地挥着那柄比他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铁锤。
“什么叫应该没事?万一有事呢?你就不怕么?”
妇人双手叉腰,颇为不满的呵斥一声,见到男子无动于衷,她瘪瘪嘴,一脸不悦,“打铁打铁,就知道打铁,你还真要打一辈子啊?”
妇人越想越生气,她看着男子,嘴里不断哼哼,“要是小双出了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憨厚男子擦了擦额头的热汗,宽慰道:“夫人就放心好了。”
“我放个屁的心,那丫头不知道轻重,你都不知道么?不说了!看着你那张脸就来气。”
憨厚男子傻笑一声,继续抡起了铁锤。
妇人也像是不想看见他,免得惹自己烦心,干脆生意也不做了,走出铺子,开始在街上闲逛起来,只不过她是朝着北边慢悠悠走去。
一直缓步行走,为墨织雪小声讲解的墨语突然直起了身子,抬头作远眺状。
墨织雪踮起了脚尖,努力朝着墨语视线的方向望去,只是远处除了攒动的人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开口问道:“师傅,怎么了?”
墨语摇摇头,“没什么。”
远处的动静......是双兮姐?不过似乎并没有交战的声响传来,城头上的兵将也都伫立不动。
奇袭?
他想了想,这才开口道:“织雪,待会儿我们去城外看看,好不好。”
“好啊,反正师傅去哪里我就去那里。”
————
燕双兮落地之时,带起的清风激起了地面的些许尘土,她单臂依旧伸出,手掌摊开。
“嗖!”
一道乌亮的长枪自上方呼啸而来,直接落向她的身旁,手指一收,那柄长枪顿时被她握在了手中。
在她收紧手掌之时,一股微弱的光华从她手掌接触枪柄的地方往四方扩散。
燕双兮抖了抖长枪,枪刃寒光闪闪,她轻声道:“好朋友,许久不见了......”
走了数里,身后的关隘城墙依旧雄伟高大,而远处驾马奔驰的那人已经近在眼前。
“大越燕奕,来者何人!”
燕双兮一声轻喝,嗓音嘹亮,回荡在城墙之下。
这一次,她并未故意压低嗓音,沙哑出声。
“山野武夫,赫连筠在此!”
赫连筠一身气势不断攀升,在抵达燕双兮身前之时,他的气势之鼎盛,落在燕双兮眼中,竟与天上星辰一般熠熠生辉,甚至连他身下的那匹高头大马也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嘶鸣响鼻不断,马蹄四颤不止。
赫连筠翻身下马,还未等他示意,那匹马便如同受惊一般,迈开蹄子疯狂逃窜。
“短短时日不见,确实长进不小。”
燕双兮拄枪而立,淡淡说了一句。
“所以在下才敢前来一战,不求胜过燕将军,只希望能够无憾而已。”
赫连筠的双臂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双泛着金属幽光的拳套,他抬起手,朗声道:“还请燕将军赐教!此次比试,请将军务必不要留手,在下若是技不如人,也虽死无憾!”
“如你所愿。”
燕双兮抬起长枪,“请!”
“燕将军小心了!”
话音一落,赫连筠右脚重重一踏,他身形忽变,带起的飞掠声如飓风骤起。
不过瞬息,他右拳高抬,拳势蓦然乍泄,便如同拨云见日,炽光突现,灼了燕双兮的双眼。
那炽光竟是赫连筠手上那对金属拳套所发,燕双兮微微眯眼。
赫连筠双目一凛,就是现在!
赫连筠身子刹那间已逼至燕双兮身前,他的拳意积蓄在手,已达顶峰之势,一股摧山断岳的心悸气息从他拳上传来,吹乱了燕双兮的束发,吹得她的衣阙猎猎作响。
“咚!”
那一拳的速度似乎比天上的雷霆还要快些,半空中只余一道拉成圆弧的拳影,赫连筠的拳头就已落在了燕双兮的身前。
不过就在赫连筠自以为此拳必中之时,燕双兮只是抬起双臂,长枪便已经横栏在她的身前,不过寸余的枪杆恰好挡在了赫连筠的拳头和燕双兮身子之间。
枪杆震荡,燕双兮被这一拳震荡滑远,滑了十丈之后,她脚跟一沉,稳住了身形。
同时,轰隆一声,一整块地面被踩如岩土,又被赫连筠蹬起,震成粉末,赫连筠身子前倾掠来,双拳再次抵达燕双兮身前。
赫连筠神色凝重,双眼一直盯紧了燕双兮的手脚与咽喉。
燕双兮左手一抖,长枪甩动,之后她手指扣紧,拿捏住长枪末尾。
“轰!”
仅仅是挥舞长枪,燕双兮的身前气机便轰然破碎,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接连炸开,震荡的气浪撞上赫连筠的拳罡,两者同时扩散开去,城外突兀有狂风忽起,掀起了漫天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