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回来了。”
长廊尽头的转角处,一间香烟袅袅的房屋大门敞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淡紫色烟气如云雾般聚散飘绕。
辛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房中,无法反抗。
他看着卧榻上姿色卓然,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心头想着: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一只鬼?
也许……死在她的手中,似乎……也不错?
不知怎的,他心头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突然,一道光华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辛勤心里忽然一片清明。
他回过神来,想着刚才自己的表现,心头惊骇无比。
她做了什么!我这又是怎么了!?
不,不能看她的眼睛!
“呵……”
中年妇人轻笑一声,“老二,这次做的不错。”
柳浅双手合拢,做了个万福。“都是娘亲教导的功劳。”
柳浅旁边的少女娇声道:“有了这个药引,娘亲的病,应该就能好了。”
药引?什么药引?
辛勤如遭雷击,一个令他汗毛乍起,头皮发麻的念头浮起,柳浅一直说的药引不是什么名贵草药,而是……他!?
巨大的恐惧将辛勤吞噬,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吼出声来。
让辛勤无法出声的诡异力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既惊又惧的嗓音响彻房屋大堂。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们想干什么!”
妇人身旁的两名女子掩嘴而笑:“咯咯……”
“这位小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她们这句话,作为了压倒辛勤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打碎了他仅有的一点侥幸,一瞬间,辛勤心如死灰,他像是浑身没了骨头,瘫坐在地。
“为什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其中包含了辛勤的难以置信,恐惧,害怕,绝望……等等情绪。
“你问为什么?”
柳浅身旁的少女偏着头,“这么多年,似乎你还是头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有趣……”
辛勤抬头,他绝望的双眼盯着柳浅,一字一句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柳浅没再用她原本的鬼模样,依旧是之前辛勤初见时的样子,她看着辛勤的那双眼睛,不知怎的,竟然有一丝丝的愧疚。
不过那一丝愧疚转眼消散,柳浅说道:“辛......大哥,人鬼殊途,人怕鬼,鬼吃人,就如同人与牲畜,天经......地义......”
“小子,你运气不错,被我二姐看中,不然你啊,哪有机会奉出那颗心肝儿,早就被外面的那些野鬼吃的干干净净,连魂魄的不剩咯。”
少女笑意盈盈,“乖乖让我们娘亲吃了你那颗心肝,待到娘亲伤势痊愈,说不定大发慈悲,让你这可怜的人儿能做个自由自在的游魂野鬼,如果你兢兢业业,兴许还能入我柳府,做一个管家。”
“怎么样?柳府这百年来唯一的管家,只要你在这方圆数千里之内,谁要动你,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辛勤低头冷笑不止:“呵......呵呵。”
“嗤,不识好歹。”
就在这时,倚躺在榻上的中年妇人摆摆手,“好了,好了。”
四女低头,恭敬道:“娘亲。”
“把他带上来。”
“是。”
应声的是妇人两旁的两名女子,至于柳浅和少女,一人雀跃不止,另一人则面无表情。
辛勤被两名女子拉着手臂站起,他面如死灰,任由两名女子施为。
眼见辛勤越来越近,榻上的妇人趴起身子,喜色渐浓,那双眼中似有两团鬼火跳动。
“我觉得各位可以稍稍等一下,你们觉得呢?”
一道突兀嗓音出现在房中。
众人惊赫,扭头看去。
就在门口处,一位面容俊逸的白衣少年早已立在那里,就在少年旁边,还有一个年岁不过十,看起来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骑着半人多高的巨大灰狼,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们。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一时间,几“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擅闯我的府邸?”
榻上的妇人笑着问了一句。
“铮!”
一道寒芒以雷霆之势掠过妇人身前,将她探出的那只手臂迫回。
嗤嗤嗤!
中年妇人的指间焦黑一片,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其上还有一缕缕青烟直冒。
墨语开口道:“说归说,乱动手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抬手一接,飞剑挽霜掠回手中,剑一入手,墨色剑气暴涨至数尺,那喷吐得剑气摩擦着空气,撕裂了地面,像是不断宣示自己的锋锐无匹。
“剑......剑仙?”
柳浅旁边的少女失声嚷道,她双手紧紧抓住柳浅的手臂,整个身子躲在了柳浅身后。
“娘亲,您没事吧?”
妇人两边的女子急忙上前,关切问道。
“无碍。”
妇人脸色的喜色隐去,她面色阴沉,冷然道:“公子这是何意?无缘无故擅长我的府邸,伤了我还不够,还要对我的女儿动手不成?”
“就算你是位游走世间的剑仙,若是不给我个说话,也休息轻松离开!”
墨语满不在意,“那这位鬼夫人又为何掳走我的朋友?还想要吃他的心肝?你莫不是当我好欺负不成?”
妇人转头看向柳浅,寒声道:“老二!”
她的这一声厉喝,如同寒风过境,屋子内顷刻就像是进入了严冬。
柳浅低头不语。
她自然不知道辛勤的朋友有这般本事,不仅可以找到这里,还能够让她的母亲都有所忌惮。
更何况当时妇人吩咐她的时候可没有那些什么要求,只需带回一个健壮之人就行了。
从麻木状态中回过神来的辛勤打了个哆嗦,看着门口的那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