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野竖起拇指,赞叹道:“厉害厉害,果然是年轻俊杰,就是不同凡响。恩,虽然也就比老夫我差那么一点点,”
墨语拱了拱手,“才疏学浅,让老先生见笑了。”
魏千野哈哈一笑,“这谦虚过头,可就有些虚伪了。”
墨语这才坐在茶案旁,“那在下就换个说法。在下学问一般,修为三流,脑袋二流,眼睛一流。”
“怎么说?”
“不然怎么一眼就发现了老先生你在这里沏茶等我呢?”
魏千野摇了摇头,长吁短叹,“可惜啊,可惜啊。怎么我就没碰上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弟子,不对,应该是他们有你一半的机灵劲,我也不用在这里找弟子继承我的衣钵了。”
“好了,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吧,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墨语摸了摸鼻子,“看来终究是瞒不过老先生了。”
“老先生,不知你们阴阳家修士,是否已经去了那处鬼蜮?”
魏千野拍了拍腿,“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和我这兜了半天圈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老夫我已经去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墨语有些惊讶,“去过了?可老先生看起来不像是......”
“哈哈哈,区区鬼蜮而已,我可不怕。”
魏千野爽朗大笑,“我好歹也是阴阳家的一门之主,虽然不曾入过幽冥,但也在真正的鬼门关外走过一遭,这假的鬼门关,与真正的鬼门关相差何止万一。”
墨语问道:“老先生竟然去过鬼门关?”
“自然是去过的。”
魏千野捋须,脸上有些得意,还有些莫名的敬仰之情流露。
“当年我曾去过中洲,也见过一位女夫子,那风采,好不绝伦。记得那时候鬼门关出现在大夏如今的边境,我和百家的仙人境修士虽然可以安然无忧,但实在奈何不得,最后亏得是哪位女夫子口含天宪,浩然之气冠绝一洲之地,这才将那鬼门关打回幽冥。”
说到这里,口含天宪叹了口气,“说起来老夫我也有一大憾事,在我来北洲之前,听闻那位女夫子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已前往了瀚海东洲,这估摸着就是去坐镇学宫了,以后要想见一面,那可就难了。只恨当年我没像那位女夫子要一两副丹青。哎,可惜咯。”
墨语微微低头,强忍住心头的笑意。
长吁短叹一番之后,口含天宪看向墨语,“我说你小子想去鬼蜮,就凭你一人,能行么?”
墨语双手撑在膝上,“试试不就行了?难道老先生觉得我不行么?”
他低下头,四下看了一眼。
“嗯,这个嘛......金刚境的武人,倒是勉勉强强。”
“不对,这鬼蜮的鬼怪虽然惧怕气血旺盛之辈,但自幽冥之地而出的鬼怪可是最好这一口。你的拳罡真气可不一定有用。据老夫所知,道家雷法,佛家经言,儒家浩然之气,对幽冥鬼物有奇效,其余道术、符箓,亦或是法术真气,都对其收效甚微。”
他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我派两名阴阳家是修士跟随与你?也好与你有个照应。”
墨语摇头道:“不敢劳烦老先生喝阴阳家的修士,只是在下想问一下鬼蜮的情况,至于其他,我独自去探便可,毕竟这北洲应该还有不少地界如此,以后若是遇见,也好趁早拔出。”
听到这话,魏千野眼有异色
“我说你一个年轻武人,不去好好练武,怎么想着凑这个热闹。那些山泽野修想大发横财,死了也就死了,老夫可不可惜半分。但如果像你这样的小子因为乱入鬼蜮而丢了性命,老夫可是会可惜的。百家想要入驻北洲,鬼蜮是我等应该剔除的,你可以去看看,但最好不要参与其中。”
墨语沉默片刻。
“老先生的好意,墨语心领了。”
魏千野不住摇头,“我说你们这些武人怎么都是一根筋啊?看你文质彬彬,也像是读过几年书,有些学问的,怎么非要往南墙上撞呢?”
“老先生还认识其他的武人?”
魏千野有些烦闷的拂袖,“一个老家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这西南方的鬼蜮,并不算大,其中除了十数名鬼将,还有一名九境的鬼王。它们没什么本事,老夫虽然暂时无法拿下它们,但鬼蜮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捉住那几只小鬼,不过是早晚的事,你要去看,就去看看吧。”
“谢谢老先生告知。”
“快走快走,真是死脑筋一个,死了也怨不得谁。”
墨语躬身行礼,“晚辈告退。”
他身形一晃,顿时从阁楼中消失不见。
在墨语走后不久,魏千野瞥了眼四周,“愣着干什么,早就发现你们了,都出来吧。”
几道身影汇聚,合手作揖,“门主。”
魏千野自顾自地为自己倒酒,“你们怎么看?”
“修为不凡,心思缜密,就是来历似乎有些欠妥。”
魏千野点头,“墨语......早就听说过这么个年轻武夫,能够肃清一城之地,如今亲眼得见,确实不同凡响。”
“你们稍作观察便是,不用可以接近,也不用疏远,若是他有要求,你们可以稍作满足。当然,报酬还是要收得,嗯,其他的随意吧。”
“是。”
————
“嗤!”
法剑飞掠,将鬼蜮鬼怪击的支离破碎。
宁忧一人独自立在鬼蜮边界,鬼蜮中无数鬼怪嘶吼嚎叫,拼命扑向她的身前。
那些鬼怪还未近身便被宁忧道袍所发的光满蒸发殆尽。
随着鬼蜮逐渐缩小,宁忧找到鬼蜮中央还未成型的鬼门关。
法剑洞穿鬼门关,千万想要冲出鬼门关的鬼物哀嚎不已,随着鬼门关的消失消散殆尽。
她挥袖打散漫天鬼气。
看着如同被天雷洗礼的焦黑地面,宁忧轻声叹气。
莫名的,她又想起了墨语。
虽然以前不曾接近墨语,但通过那位师兄,她也知道些近况。更何况几位师伯与儒家圣人有约,可随意勘察墨语动向。
所以除了墨语被慕凝烟带走的那些日子外,她其实大多知晓。
当然也知道墨语舍了姓,只留了名。
若当年没有意外,墨语应给同她一般姓的。
当然,若不是慕凝烟因为私情,舍弃了墨语,墨语最不济也应该与慕凝烟一般姓。
她当然知道慕凝烟为何舍弃了墨语,又为何愧疚。
当年的那名男子剑仙,她也见过,确实是天资卓绝,俊逸出尘。
可惜,外表如何出彩,天资如何绝顶,终究掩盖不了一样事实。
有些人的心就是比鬼蜮的冥河黄泉还要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