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云峰的话，许多记忆也开始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是了，张云峰说的没有错漏，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常子繁出征没有一个月，确实又回来了几日，也就是那几日，她察觉他情绪不对，遂化人形入梦，后又化人形去寻，可都只得冷眼相待。

她以为他是从那时起便失忆，没想尽是因后来魂灵尽散所致。

零落握剑的手已经颤抖，她渐渐觉得她以前自以为的伤情都是错的，他对她冷眼相待，或许更是为了让她对他远之忘之……

更或许她以为的他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他知道她是妖，他也知道她能听得见他所有的倾诉念想。

一想到所有的所有常子繁都知道，零落再也握不住剑柄，就好比再握不住过去的一年里她所认为的过往。

指尖一松，手中的便长剑落在了草地上，泛着银色的光亮。

“没有虚言。”一句没有虚言让零落更觉崩溃，脚下一软，便瘫了下去，倒坐在常子繁旁边，她看着常子繁安静的侧颜，眼中慢慢蓄起泪水。

她将头往上仰，将所有的泪水都逼回眼眶里，然后再将视线投向张云峰：“可否再讲讲，阮……将军夫人是怎么救回他的。”

她没有叫名字，而是尊称将军夫人，她的行为都值得她尊敬她，因为她以命救了她，即便有那些传言在，但她知道常子繁娶她也是真心的，并非真的是被迫！

而她……早已没有了资格，还闹着要得一个答案，当真——

好笑！

好笑啊！

张云峰将眸光落在同样坐在地上的阮诗身上，嗓音清冽道：“当时，我追着阮诗来到了风敬军营，见她因此伤心不已，便出了这个手，以她之魄聚他之魂。”

以她之魄，聚他之魂！

“这是以命换命的法子。”荞灵抱着手臂，支着下巴道。

“是，以我的命换他的命，我愿意！”阮诗缓缓站起身来，由于今日在外吹了很多冷风，又遭受了这些打击，本就病弱的面颊变得更加苍白，眸中也透着些许灰白。

荞灵看在眼中，默默叹了一句时日不久，大限将至！

阿周眸光沉了下，随后看向张云峰，再次问道：“清风仙君不应该再说一说嘛，一年前常子繁为何会选择再去征讨一次。”

“公子再问，我也仍旧是之前那句话，你又何必白费功夫。”张云峰眉眼淡淡道。

阿周却只是冷笑，眸中闪过一道厉光看着张云峰，冷沉道：“当年妖界插手下界战事，你明明知晓，我知道此事魔界也插手其中，妖魔两界中有人互相勾结，想搅乱下界的水。”

若是下界的被搅乱，抢劫难免得派人下来镇压，而人界之大，绝非一人便可完成，必然会派很多人来稳定秩序。

上下两界看似分，实则为合，因为下界的每任统治者皆由上界决定，也便是所谓的天命所归，而下界又是妖魔两界出入上界的入口，若是下界混乱，上界必然察觉不到妖魔两界之人的气息。

因为人界乱，各种气息掺杂其中，根本不易分辨。

所以，这便是妖魔两界中为何有人勾结做下此事，就是想攻打上界，因为只有上界生活最为舒适，资源最为丰富，不用为了抢地盘互相争得头破血流。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他们都想成为统一三界六道的天地共主。

而成为天地共主，其首要的便是成为天帝，成为天帝便是站在了世间最高处，最有机会接触天道的存在。

想及此，阿周忽而觉得有些嘲讽，他们以为美好的上界，其实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同样污秽不堪。

比起上界，他更觉得妖魔两界简单些，至少没有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活的真实一些。

听了阿周的话，阿周倏地将拳头紧握，忽而又松开，嘴边露出一抹冷笑：“即便如此，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