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意和容徐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在寒镜中,如意侧卧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南华经翻看。倏而,光线暗下来,她用左手拇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抬头一看……却是在宴会上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的少年。
“有事找我?”
她慵懒的靠着软枕,没有要坐直的意思,双眼倒是含笑看向门口。
少年往里走了几步,说:“我叫容徐,你叫什么名字?”
“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能找到这边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宁九霄那大嘴巴铁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那点子破事倒干净了。倒是你,我觉得很熟悉,不像宋家人又蠢又自大,还姓容,是母亲那边的吧?”
容徐直接傻眼。
这真是父亲口中那个既漂亮又温柔的小棉袄姑姑的女儿?
明明是心直口快雷厉风行!
他很想说我认错人了然后转身走人,却不幸捕捉到宋如意话里的重点。容徐眨了眨眼:“我父亲是容睿之,他有个妹妹名喜楼。如你这般年岁的时候为了点小事离家出走,至今没找到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
“容家男儿遍览山河只为寻她踪迹,整整二十年,却是音讯全无。这样的打击让祖母患上心疾早早去了,祖父身子骨虽然硬朗,却年事已高,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死前想见一见女儿,否则不能甘心。”
“离家之前,父亲也将姑姑的画像拿出来给我看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看容徐的表情就知道他没说谎,如意真没想到亲娘是离家出走被宋承望这渣男拐了,她叹口气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我还有更悲伤的要告诉你。我娘早就死了。”
在宴席上没看到容喜楼的身影他就猜到恐怕已经不在了,听如意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难过,父亲、叔伯甚至同辈的兄弟费了那么多心血找的竟然是死去多年的人。
瞧他那样就是钻了死胡同,如意站起身来。踩着脚踏下去,坐到容徐身边的椅子上,说:“母亲去了未必不是好事,听府上的嬷嬷说,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每天都要喝药,宋家又是个遍地蠢货什么都要争一争斗一斗的地方,活着才辛苦。”
“……”容徐低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女子,轻哼一声,“本公子心胸广博,需不着你宽慰。”
“我这个人最慈悲为怀,看你那样要是不说点什么都要哭了。”唬别人可以,宋如意不行,读书人就这毛病,易感怀,喜欢悲春伤秋。
被她毫不留情揭穿,容徐气得直瞪眼:“喂!像你这样既不温柔又不贤惠还心脏嘴毒,真是我姑姑的女儿?”
“你说是就是咯。”
……
呵呵。
容徐恨不得没到宋家来凑热闹。不用听到姑姑的噩耗更不会糟她荼毒。作为女人,还是官宦家族出身,贱成这样真的好?巨乐圣圾。
瞧他那样就没想什么好事,如意一挑眉,说:“在心里偷偷骂我呢?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你怎么回去传达我娘死了十五六年骨灰都已化成渣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真担心你被你爹打死!”
容徐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
宋如意虽然嘴上承认了这段亲戚关系,实际压根没放在心上,没她陪着自己哪敢回去报信?父亲信不信还两说,老爷子听到肯定要炸。
“喂!”
“……”宋如意淡定品茶,不理他。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