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不比佛经，后者是宽心修心，前者却是窥天道测人事问凶吉的，这些东西普通人想也不敢想。要想成为玄门正宗的弟子，还得有师傅领进门，即便天资再好，自个儿闷头琢磨也容易误入歧途，真走到那一步就不只是害人害己，还要遭天道索命。”

如意淡漠的看着相隔两三步长身玉立的青年，真是颇有慧根，不比刚拜入师门时候的自己差，身上已有一些稀薄的玄气，稍经点拨就能入门。

对视片刻之后，容衍拱手说：“请表妹渡我。”

如意还是那么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气氛就僵持了。

连围观的都不敢插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二人之间来回。

千机竹海之中，只听见风吹竹叶的声音，寂静成一片，其实也没对峙很久，大抵因为气氛过于严肃，就连旁观者也产生了一眼万年的沧桑感。容衍本人还是很稳得住的，他特别坦然的看着表妹如意，没有怀疑，没有防备。

“表哥的确颇有慧根，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能答应你，师门所授即便你我亲如手足也不敢传。”

表情虽然没变，却能轻易察觉他很失望，如意绕了两步走到他身后，抬起双臂用手捂住容衍双目：“我很想替师尊收你入门，可惜道行不够，能做的只有让你看看玄门弟子眼中的世界。”

说完这句，她就松开了手。

容衍先是眨了眨眼，习惯别样的风景以后，就将目光从兄弟们身上逐一扫过，最终停在如意这里。

“竹林里全是跃动的生灵，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这样美丽的风景。表妹身上有阴阳鱼游动，这就是玄力不成？”

如意含笑点头：“以我如今的修为，虽不足以出师，也已到了可以替他人排忧解难的地步，按照师兄的话说，我就像是利刃一般锋芒毕露，令人羡之惧之，即便在整个玄门之中也算得上技压群雄。可真正厉害的能将自身同泥土、微风、大地等等融合到一起，你看着他觉得再平凡不过。这种境界对习武之人而言叫返璞归真，对修士而言叫大圆满，咱们称作天人合一。我的师尊就是，师兄也即将达成。”

这番话说完，强行打开的天眼也合上了，容衍倒不失望，他说：“多谢表妹告诉我努力的方向，我蹉跎了许多岁月，接下来要奋起直追。”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难怪做和尚道士的即便是俗家弟子也很少成亲，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如果说他们眼中的世界都是那样，再美的姑娘也就同花草树木无异，或许还有不足。”

如意扑哧一声笑了。

“你敢当着师尊的面说这话，铁定要踹下山门，咱们是玄门正宗，不是和尚庙，没有俗家弟子这个说法。我方才只是强行开了你的天眼，所以能看到万物之气色，信佛之人眼中的风景如何，那就只有彻哥才知道。”

容衍煞有其事的说：“听卿一席话，我感悟颇多，如此境遇已是求之不得，就不麻烦小彻了。”

如意还是笑，不说什么，容徐好奇得很，就凑到容衍旁边去，非要让他说说方才看到了什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衍哥你的眼珠子方才比狗眼还亮三分，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佛曰，不可说也。”

“是不是兄弟？别这么娘们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