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杂人等都走了,如意挑了挑眉,说:“不用多此一问我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律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些人最有可能是为如意而来,若不是她,那就是老爷子被盯上了或者有谁想通过下毒甚至暗杀的手段灭了整个容家,如意一句话,惊呆所有人。就连被点名的容律本人,也愣了愣。
“找我?”
这么说不准确,如意想了想,补充道:“来的应该不止这几个人,他们兵分三路,其中一人的任务是找你谈谈,幕后主使想拉你去他的阵营,第二个目的是来容家偷点东西,余下那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帮着打掩护,声东击西引开注意。”
虽然说得这样清楚,他们还是不懂,要说偷东西,容家藏了不少宝贝,孤本、文物、名画……对这些动心思还能理解,要说容律的知名度还没容徵高,怎么就盯上他了?
如意只得解释得再深入一点。
“或许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律哥在刑律方面很有天分。”
原来是这样。
让他设计刑具什么的。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什么人了,要不是身份极其尊贵地位十分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需得着为了排除异己拷问俘虏做到这个地步?对方的身份比起晋王恐怕只高不低。
所有人都想到这一点了,包括战君复在内,将脉络理清楚以后,他给了个良心建议:“既然如此,何不参加科考,进入刑部或者大理寺去做点什么?留在君山的话,老天爷赏的天分就白白浪费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容家人选择出仕的虽然不多,并不是完全没有。
像容彻这种,要是通过了科举考试,进入有关部门……那不是坑皇帝坑朝廷?要是让他去大理寺,案子就不用断了,直接把人传到堂上,给他们念一百遍各种经,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做好人,做了坏事下辈子要入畜生道等等。
这画风想想就醉了。
倒是容徐容律这种,善恶观端正,是非分明的人,当了官没准能为百姓做不少好事……也不排除将全国司法体系搞成东厂那种规制的可能,容律此人做事特别有原则,恩怨分明,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即便有意外出现的可能,对他而言,出仕依然是不错的选择,容律真的静下心来想了想,有各种囚犯给他练手自然再好不过,还能将打他主意的人引出君山,千机海数百年的平静不能被自己打破。
瞧他已经在考虑出仕的可能性,晋王就不多说,而是跟着老爷子进门去,和他探讨各种问题,等到聊得差不多了,他借口想一个人走走,把容家兄弟引开,独身一人来到如意房门口。
你说他怎么知道哪里是如意的院子?
这还不简单,看摆设和格局,如意的院子比一般女眷的要刚毅许多,三分正气二分神秘……很好辨识。容家倒是有洗衣做饭的仆妇,几位表小姐也自带了端茶倒水的丫鬟,如意却没有。老爷子原本想派两个过去,却被挡了回来,她说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出入她的院子破坏各种生气,她的观天已经被布置成最契合自己的模样。
正好就便宜了晋王。
他不用躲也不用藏,大喇喇穿过园子,推开门,走近她房里。
如意盖着薄毯躺在美人榻上打瞌睡,农历的六七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君山上却丝毫察觉不出,在这里,春夏秋三季气温相差无几,冬天更是冷得要命。
这种温度太适合困觉,即便察觉到周围混杂了他人的气息,如意也没读出那是晋王。战君复是个奇怪的人,如意读得懂他的五官,却察觉不出他的想法,对方的气息和她尤其契合,就算一个大活人在身边,也完全不会影响她睡觉。
看她睡得这么想,战君复就没把人叫醒,他坐在旁边,伸手拨了拨如意额间的碎发,勾着嘴角无奈的笑了。
就那么坐了一会儿,如意竟然翻了个身,朝内侧滚去,战君复就低声笑骂:“小王八蛋,连个大活人进来也察觉不到,不怕被人拐了卖了。”
半晌,他又说:“九弟传信告诉我,那封信没能递到你手上,我才走这一趟,本来想说你离开雍京那日不是故意没去送,不管不问只是希望你能在君山自在几天,你倒是自在得很,真是……”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温柔,这么性感的声音简直就是催眠曲,直接让如意的睡眠质量达到最好,他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见人醒过来,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那些话,如意一句也没听清楚,她醒来以后是觉得好像有谁来过,却死活记不起,拾掇一番就出去了,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站在鲤鱼池旁边的战君复以及他身边那位如娇花一般的小姐。
不就是刚来千机海的时候与自己锋芒相对的那位。
竟然勾搭上了?
如意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表情那个意味深长。
“王爷真是福气不浅,走到哪里都能慧眼识美人!”
要不是听到如意的声音,他还在走神,压根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战君复嫌恶的看了站在自己身边穿着一身粉衣的小姐:“这种程度也叫美人,我晋王府里烧火的都是绝色,本王听说容家没有端茶倒水的丫鬟,伺候人的都是有经验的婆子和家丁,传言当真不可信。”
他虽然没挑破,话中含义却再明白不过。
粉衣女子眼眶都红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是别家王爷,见到没人落泪没准还会心软,战君复是谁,他才不吃这一套,看见女人哭哭啼啼的就烦,他一抬脚就把人踹到鲤鱼池里去。
鲤鱼池,鲤鱼池,顾名思义就是喂满鲤鱼的池子,红的黑的各种花色的都有,表小姐一下去就察觉到周身都有鲤鱼在啄,差点吓晕过去。
“救命!来人救命啊!”
“我不是丫鬟,我是律哥哥的表妹,王爷救我!”
看着她不要命的扑腾,如意一时心软,就说:“池子统共四尺高,站直了就淹不死,何必这样搞自己?”
这是大实话,却激出那位小姐的火气,就嚷嚷说如意推她下去,好狠的心。如意素来喜静,她的院子比较偏,旁边的鲤鱼池也是一般人不会来的地方,动静虽然大,过了一小会儿才有人赶过来。两个家丁看见扑腾在池子里的表小姐就想去捞人,结果一不小心又发现了站在池子边的晋王以及一脸关切的如意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明明在这儿也不救人,那他们去不去救?尽向巨弟。
愣神的功夫,就听见如意说:“我和王爷都不会水,不方便救人,你们还不下去!”
真让家丁去打捞,她就不用活了,表小姐又叫起来:“你们不许过来!找丫鬟来救我!”
好吧,表小姐就跟母老虎似的,占了她的便宜还有活路?两个家丁果然就小跑步去找人了,等她被捞起来已经是一盏茶以后的事,刚着陆,还没站稳呢,她又被如意踹下去,目睹了全过程的容徐直接张大了嘴。
要说的话,如意和这位落水的可怜儿都是他表姐,至于亲疏远近,那不用说。容徐刚想威胁看到这一幕的家丁和婆子,就听见如意说:“我最烦别人污蔑我,但凡是遇到这种情况,都要把被栽赃的罪名坐实了。你分明是被王爷踹下去的,想赖到我头上,真当我是软柿子?现在这样就正好,的确是我把你弄下去的,放心大胆告状去吧。”
卧槽。
表小姐是得罪了晋王被踹下池子里去的?
难怪战君复没搭把手拉她上来。
得知真相,容徐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阿姐做得好,踹的就是她!在咱们府上住了这么久还是这幅德行,以前得有多坏?”
粉衣小姐已经很难堪,听到这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表弟怎么能这样说我,我……”
容徐呵呵一声。
说实话还要看人脸色不成?
他可不是那种看到女人流眼泪就心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