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参加宫宴的文武官员,就连青帝都愣住了,他就没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容家小姑娘一开口。三个儿子默契极了,直接打出了连招效果,眨眼的功夫一切就尘埃落定了。青帝不由得怀疑起自己一贯的认知来,撇开秦王这个二愣子不谈,瑞王和晋王号称是八卦的两极。一个黑心黑肝黑出个性,一个好仁好意好处了风格。两个相互看不顺眼从没建立过友谊的家伙竟然能有这么精的配合。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这!
同这些国之栋梁相比,他们背后的女人就淡定多了,五雷轰顶而不变色,端庄稳重得很。
当然这是装出来的,从陈皇后到婉贵妃甚至于嫔妾美人全都在心里大呼痛快,打的就是你个贱人,当着本宫的面还勾引起皇上来了。
至于各路官太太,全在心里计算自家老爷给这狐狸精贡献了的银两数,得出的结果是国之祸水一刀砍了才好,自家老爷已经阵亡,总不能让儿子也陷进去。
她们就等着如意拿出叛国的证据拍她脸上,剧情却没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她她她……给出那条指令以后就坐下继续啃鸡腿,压根没看晚颜一眼。
“好好的美人就竟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可惜。”秦王就啧啧啧起来,不仅是感慨,同时也是唏嘘。
对象就是他自个儿。
自从听了如意的话,他感觉身体轻盈多了,走起路来就像是在水上漂一样。一拳过去能打死牛,本来还想约兄弟几个过两招,还没来得及就不得不对这样柔弱娇媚的小女子出手,真是挺没脸的。
他在心里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就希望容家那个彪悍女人能快点说个一二三四,给他们三个大老爷们正名。战天钦一点也不想背负闲来无事欺负女人的骂名。
这么想的其实就只有他自己,瑞王和晋王的素质比天还高,他们绕过了确认晚颜身份这个步奏,直接过渡到严刑逼供。
瑞王会怜香惜玉?
别开玩笑了,他连下妓院嫖/娼的时候都心系朝廷,吃饭睡觉全在琢磨怎么才能怒刷青帝的好感度,干掉对自己有威胁的兄弟。
你长得再美哭得再好看也不会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战君意看着倒在地上一脸惊慌并且不停摇头的女人。她被卸了下巴,嘴里还塞着一摞月饼,即便如此还是美的,晚颜很懂得怎么勾起男人的怜惜之心,瞧她那可怜兮兮模样定力差点的就要找如意讨说法去了。
战君意没有!
他就那么笑着,问晚颜说:“想好了没有,可愿意交代?”
交代个屁!对这个大美人而言,郦国太子是内心里唯一的柔软,她果断的装无辜装听不懂装被污蔑。
战君意无奈的摇摇头,“只要你老实交代本王跪求父皇给你个痛快。”
晚颜压根不松口,就是一副我没做什么我是冤枉的样子,瑞王不再搭理她,转身对御座之上的青帝拱了拱手,青帝沉吟片刻,点了如意的名。
作为揭发者,她有义务说明情况。如意还在捉摸怎么才能制造出铁证如山的效果,晋王就冷哼出声。
“不用那么麻烦,照本王看来,能让日进斗金的晚颜姑娘舍命相帮,情谊定是不一般,距离三国争霸也没多久了,不如割烂她的脸砍掉四肢泡进坛子里抬到戎城去,让两国太子来认一认。”
如意算是彻彻底底没了胃口。
这不就是要把晚颜姑娘做成人彘么,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戚夫人就被那么对待过,更巧的是,她们都能歌善舞。
人彘不稀奇,稀奇的是晋王的描述。什么叫泡进坛子里……以后还怎么正视咸菜?人家很无辜好吗?
如意恨不得抓一把泡椒糊在战君复脸上,她忍住了,她知道这番话说得极,一刀斩断晚颜的退路。她不怕毁容,真的走到那一步至多只是遗憾罢了,她死也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样。
晚颜心理防线已经崩了一半,晋王还嫌不够,又说:“我不像瑞王那么好说话,你敢自尽,本王一定让御膳房一刀一刀把肉剃下来烧熟了送给两国太子品尝。”
魔鬼!他是魔鬼!
被威压震慑的舞女在瑟瑟发抖,青帝端着纯银酒杯喝了一口,看不出在想什么,那些个文官却都皱起眉。
“王爷如何证明她的确是敌国探子?若不能,还请三思!”
“就是,皇上还没说什么,轮得到王爷你?”
“泱泱大国怎么能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女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胡闹!简直胡闹!”
这些言论多少宽慰了晚颜的心,本来已经崩溃的情绪奇迹般稳定下来,晋王就气乐了:“我就原话还给你们,父皇都没说什么,本王做事轮得到你们置喙?还是说有人怕了?害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你你你……血口喷人!”
晋王一脸邪气的笑了:“既然不关你的事跳什么脚?王大人倒是说说看。”
“老臣是为皇上的声威考虑!”
“我虐杀她天下人也该骂我,与父皇何干?”这尼玛摆明就是在说我的战绩已经够辉煌了,不在乎添上一笔,晋王很少搭理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官员,说这么多话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和他对谈的这位没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吹胡子瞪眼睛。
晋王一脸嘲讽的看着那位大人,对方噎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她死了要怎么证明容家小姐说的一切属实?”
真的不该对他的智商抱有期待,这都蠢出境界了。战君复将目光挪到如意那边,然后他就看到了气死人的一幕,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晚颜身上,没工夫吃喝,她不怕丢脸闷头吃饭。战君复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容小姐既然开了口,肯定能解释清楚,若做不到你大可以找她赔命。”
……
他是在变相赞美,被夸的容如意却没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喜悦。贱成这样还没被打死也是稀奇,你特么手贱杀了人还想让老子来赔命,说好的人间真情说好的不敢作敢当呢?
如意放下筷子,优雅自然的擦了擦嘴,然后慢条斯理说:“虽只习得皮毛,如意自当尽力,不让诸位失望。”
如意难得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她点了太医院俞大人的名,让对方出列,帮她割腕放血。容信之脸色十分难看,就想伸手拦着,却被容律劝下来:“表妹会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父亲莫要坏事。”
容信之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才冷淡的看着那位王大人。就是这个蠢货把老爷子疼到骨子里的心肝宝贝逼成这样,若有个三长两短,让他赔命都是轻的。这么想的同时,他又安慰自己说太医院左右院判都在场,应该不会出事,这手腕不能白割,还是静观其变。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根本用不着放血,要证明那个女人的身份非常简单,如意是反其道行之,选择了最复杂的方案。她这么做的确是有想法,第一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第二是要让他们知道本事有多大限制就有多大。
如意放了小半碗血,拿手指沾着在地上写下几串鬼画符,又在裁好的黄纸上画出相同的东西,然后发放出去。
帝、后以及婉贵妃各一。
晋王、瑞王、秦王各一。
左右丞相、定国将军、兵刑二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中丞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