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走远，直到远得看不见人，战君复才收回目光，转身准备走下城门，他那样子看起来无喜无悲。-- --却让贴身侍卫莫名的感到可怜。这种情绪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侍卫蓦地惊醒，意识到自己瞎想了什么。冷汗都克制不住冒出来。

可怜这个词怎么能用在天沐第一杀神身上。谁犯着他谁才可怜。

因为在想心事，侍卫的步频和呼吸都有些微混乱，换了别人铁定察觉不出，战君复却状若无意的开口道：“有话就说。”

“王王王、爷您误会了，奴奴奴、才没有胡思乱想！绝对没有！”

……呵呵。

信你才见鬼了。

晋王倒是没有直接拆台，他勾了勾嘴角，他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准备翻身上去。小侍卫终于忍不住把自己吓到了，哆哆嗦嗦道：“其实……那个，奴才说了王爷您别生气，我就是不明白既然您那么不希望郡主离开，为什么不留她下来？”

“你就知道本王舍不得？”

“……”小侍卫像是在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奴才跟着王爷这么多年，除了天玄郡主，就没见您对谁这样上心过，人家要离开京城您还放下手边的事紧赶慢赶出来送人，还有，从前秦王殿下和郡主走得近，您知道之后就让人套麻布袋把人揍了一顿还借着关心的名义上门去威胁人家……”

胆子就是锻炼出来的，说之前小侍卫还很犹豫。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将晋王做过的蠢事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这画面太美真是不敢看，他成功引起了战君复的注意，某人停下翻身上马的动作，眯了眯眼看向他。

小子知道得不少啊。

这口风还不严，真让人忍不住想……晋王那个表情像是在思考，却让小侍卫一机灵。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可怕的话，反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奴才多嘴了，王爷您就当没这回事，王爷英明睿智冷拒绝请对郡主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是奴才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误会了……”

这是为什么呢？他不解释战君复还不生气，这么一说就让人不爽了。

“闭嘴吧！滚去鹰甲营待着，别在这儿碍本王的眼。”

作为一个侍卫啰嗦成这样真是够了。

战君复对自己人真是足够仁慈，换了别人议论他的事不掉脑袋也得断个腿，只是把人踹去鹰甲营简直太善良太慈悲！从城门口离开之后，战君复直接回到王府，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大概能想到瑞王会做怎样的安排，要想收拾对方手段很多，要彻底击垮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就得仔细斟酌了，就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是以弱示敌静观其变然后将计就计。

战君复给藏在暗处的侍卫递了一句话，立刻就有人去鹰甲营传达指令，气氛已经非常僵持，雍京城里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气息，普通百姓却察觉不到，就连大臣们也是照吃照喝歌舞升平，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怎样一场震惊朝野的巨变。

所有大臣里面，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御史中丞吴用，他从容徐那里听说了整件事，虽然并不详细，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这就足够让一心为朝廷对青帝忠心耿耿的老臣动怒了。

御史台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机构，他们手上的权力极大，却又不是什么肥差，在这里任职的几乎都是硬骨头，清正廉洁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那种。

他们的眼里只有朝廷只有是非对错，要是谁做了对不起天沐国对不起皇帝的事，那就对不起了……甭管你是谁，朝堂上见，说不死你丫的。

得知这些内幕之前，瑞王在御史台的口碑是很不错的，那么多皇子里头就只有这一个既有政治思维又懂分寸，为人谦逊知道为百姓着想为青帝分忧……瑞王绝对是储君的最热门人选，本来一切都很好，主要保持下去陛下哪天去了满朝文武肯定都支持他，为什么要有贰心？为什么要想不开造反？

吴用一点也不怀疑容徐的消息来源，对他来说，容家人是神秘的，容如意更是天沐国第一奇人，徐哥儿也说了消息是他姐放出来的，那就不会有错。

他反复的问自己，瑞王为什么要想不开？

反复推敲之后就大致明白了那厮的想法，或许是怀孕的高位妃嫔太多，他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加上前阵子的长寿丸……皇上活的时间越长，对他这样优秀的皇子来说是不利的。

翻翻史书你就知道，皇帝晚年的时候大多会脑残，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并且出现被害妄想，总觉得儿子们都不单纯都在觊觎自己的皇位，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太过优秀的瑞王反而会失去他的优势，没准夺嫡战还没开打就率先失去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