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真的给她吓着了,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冯婉乖乖听着,同时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确定没有闲杂人等才压低声音说:“姑妈的意思我明白,婉儿今日过来是有要事同您商量。”
冯婉是最会讨太后欢心的,从小就是,她这么说,冯太后就知道出大事了,摆摆手让贴身伺候的嬷嬷出去守着,听到咳嗽声才使了个眼色。
即便如此,冯婉还是无法放心,她以悄悄话的方式将事情说给太后听,省略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即便如此还是说了好一会儿,太后一开始是惊愕,而后就过渡到勃然大怒,她一个没忍住就拍到扶手上:“那混账!岂有此理!”
“……也怪我,太过忽略他,事已至此,只盼咱们容家能够度过劫难。”
太后没有直接给出指示,而是询问说:“那边是什么意思?”
“哥哥说,他绝不支持。”
说是“他”,代表的其实是整个冯家,听到这个答复,太后也稍微的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能让瑞王想通。”
这才是最大的难题,冯婉只能苦笑。
冯太后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心智和决断都不是普通人可比,她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直接告诉侄女冯婉:“你聪明,提前给我打了招呼,这事只要冯家不掺和,我无论如何也能保下,瑞王那边就得看你这个当娘的,三天之内,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若还是执迷不悟,就算他天资再好呼声再高也只能牺牲掉。”
说真的,冯婉一点也不想去劝,她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就算战君意是她亲生的,他敢做那些事,就别想母子情分,根本就没剩下什么情分。
心里是这么想,她也不好直接说穿,就点点头应下来,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从太后那边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冯婉借口身体不适让钟嬷嬷去给瑞王报信,躺在床上和他扯掰了一阵,一开始是漫无目的纯聊天,慢慢的,话题就变味了。
“你舅舅递了个口信给我,他说你前些日子去将军府了。”
“……”战君意还不明白亲娘的意思,他就笑着说,“商量点前朝的事,母妃无需挂心。”
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冯婉又说:“希望真是这样,这节骨眼上,我不希望有任何超出掌控的事。”
虽然有点勉强,战君意还是在笑:“您应该相信儿子的本事,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一步,手边还有公务,不好耽搁太久,母妃好生歇着,凡是莫操心。”
说完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
冯婉已经尽力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既然瑞王是这个意思,她立刻给将军府和太后那边传了话,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冯骏从妹子那边得到了确切的回答,然后就第一时间运作起来,只是攻略一个御史台还不够,他瞧瞧联络了晋王战君复,先夸他,夸他和容如意天造地设十分登对,晋王这人喜怒不显,即便如此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第一步计划成功之后,冯骏就开始套近乎,说起冯家和容如意的关系,说什么郡主离开京城之前还去过毓婉宫,铺垫得差不多了,他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希望晋王不要误伤,冯家绝对是忠心的,他们不希望被误会甚至于受到连累。
晋王也是相当有原则的,他表示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从来是非分明。
这就好,这就好。
战君意想怎么闹都随他去。
找死也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