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有一人武功高至如此,倒还不算特别稀奇,可丹教兼具四位这样的高手,其底蕴实已不容小觑。许清浊心思急转,暗道:“这四人一定便是丹教护法了,向子玄肯定在内,灵儿的大师姊要陪她造反,却肯定不在其内。即是说东南西北四护法到齐了,向子玄武功不在‘锦绣四剑’之下,其余护法武功就算不如他,差得也该不远。爹爹曾经力战‘锦绣四剑’,尚且受了重伤,无法轻易取胜。师父与爹爹齐名,若与四位护法交锋,也不知能不能占到上风?”
却听花如何沉声道:“姓向的不在这里。”许清浊脱口道:“什么?莫非他没有来?”花如何道:“我与他交过手,认得他的模样,但看遍了全场,无一人像他。除非他是坐在那玉座上戴面具的人。”
许清浊道:“那、那人不是教主么?”花如何不答,忽问:“你是怎么偷听到这消息的?”许清浊一呆,心道:“灵儿在骗我?不会的,一定是姓向的恰有事办,未能到场,灵儿只猜他是川人,所以会来,但临时有变,也属常情。”
想起一事,又问:“师父,你瞧到‘毒门四使’了么?”花如何轻轻摇头。许清浊心中大急:“糟了!难不成灵儿她们造反之心早被丹教识破,已派人去追杀他们?追他们的,肯定是武功最高的向子玄!”
花如何道:“别发呆,咱们给人发现了。”许清浊忙抬头四顾,只见夷民之中,许多人指着自己二人窃窃私语,还有几个汉人装束的大汉,携带兵刃,将从人群中挤出,多半是巡逻的卫士,得夷民通报有异,前来视察情况。
他师徒此刻上崖,原是为了寻仇,花如何身怀天下无双的剑术,料来也无人是她对手,因此没使“藏花诀”隐匿气息。只是给人觉察倒也罢了,可没见到仇人的影子,总不能大闹一场,然后败兴而归吧?
许清浊愣了一愣,问道:“怎么办?”花如何微微一笑,道:“来都来了,不闹个天翻地覆,哪儿对得起缺月剑饮下的月华?姓向的不在也没关系,把他们都打趴了,问出他下落,我师徒再去寻他!”
许清浊点头道:“是,问出向子玄的下落!”花如何听他语气激动,还当他报仇心切,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只不过是丧家之犬,迟早撞在我师徒枪剑之下!别着急,随我来!”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个卫士已挤到近前,懒得搭理他们,当下一步跃上石台,长剑出鞘,朝那对面的丹教教主缓步走去。许清浊心神一定,拿枪杆一撑,也飞身上台,转头见几个卫士爬来,挥枪一扫,众卫士仰头落回地面。
许清浊心道:“师父去迎战高手,我来阻挡这些宵小!灵儿,你别怕,等我和师父问出你们在哪,立刻找到姓向的,杀了他救你脱险!”热血上涌,挥使“俞家枪法”,又将几个卫士和夷人打趴,不让下面的人上台。
花如何踩着石台上的压痕,一步步迈向周天教主,教主身边一个老者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左右下首五名好手飞蹿而出,迎着花如何奔去。岂知五人奔到花如何近前,剑光一现而没,五人花瓣也似的展开倒地。
那老者尖嘴猴腮,模样本就怪异,见了这一下,更是眼珠突出,张嘴露出一口黄牙,丑怪无比,半晌惊道:“什么剑法?不对,你、你是个女子......你是剑仙花如何!”
他见花如何不语,似是默认,急道:“你、你......我丹教避世不出,几时得罪你了?为何来我法会上逞凶?我教守崖的高手呢,都给你杀了?”那些守山之人,无一不是丹教精锐,若真给杀光了,他只怕得当场吐血气死。
两人尚隔半里之遥,这老者声音尖刻,似乎中气不足,然而传音面吐,字句十分清晰。花如何知其内功修为不凡,淡淡地道:“我来报仇,与其他人无关。”
那老者听她意思,守山高手似乎性命无碍,心中略宽,接着一怔,问道:“报仇?我丹教与你有什么仇?”花如何道:“丹教与我花家是否有仇,暂不下定论。但你们之间有一人与我仇深似海,确然无疑。”
那老者奇道:“是谁?”花如何道:“向子玄。”那老者点头道:“原来是向护法和你有仇。”他撇过了头,望向对面上首第一人,笑道:“向长老,你的儿子怎么闯祸了,居然得罪了剑仙?”
那人相貌不凡,全身裹在一件半青半黑的长袍之中,看似四十来岁,其实只是驻颜有方,真实年纪已逾花甲。他听那老者明知故问,无异于揭短,苦笑道:“当年犬子练成刀法,曾在洛阳胡闹,给剑仙教训了一番。”
他转向花如何,远远抱拳,说道:“听闻剑仙曾欲斩下小儿一臂,可您大人大量,最后还是饶恕了他。只是小儿从此一蹶不振,成日担惊受怕,所遭之罪怕也不输断臂。剑仙今日说这报仇二字,是觉得他受的苦还不够么?”
花如何心道:“他便是向家家主向天啸了,以他曾位列‘三刀’之尊,言语上待我这般客气,也不能折辱他了。”于是拱手还礼,摇头道:“向老师,我并非是因此事寻仇,不要误会了。”
向天啸道:“敢问剑仙所为何事?”花如何寒声道:“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向天啸还没说话,那老者怒道:“剑仙!你父亲‘花君子’死于枪王之手,世人皆知,怎可污蔑我教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