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浊心道:“什么?他们只不过为川夷八族而来?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便听人呼步声,川夷八族的夷人们,全都抱着脑袋,匆匆往八根大铁钉周围聚拢,几个黑衣大汉分立四角,将他们看住。
川夷八族还没全聚而至,又有好几拨黑衣人顺着铁链,降落在了峰顶。众人相互一望,都点了点头,往浓烟遮盖的石台中央迈进,许清浊本来痴痴望着他们,这时一惊,暗想:“师父还在里面!”转身急忙跟入。
才踏几步,穿过浓烟,耳边全是惊呼声。许清浊抬眼一瞧,见这些黑衣人面上几分惊讶,几分茫然,只有极少人关注花如何和教主的打斗,大多都左顾右盼,盯着眼前完好的台面发愣。
许清浊暗想:“是了,他们原本要将整个石台炸毁,不留人命。结果没料到中间这一大块地儿,竟然没有炸塌,许多人也还活着。啊,他们刚刚约束八族,只不过为浓烟遮目,不知丹教众人还没死光,这才先去理会夷人。”
这么一想,四下张望,欲弄清为何中间这一块空地安然无恙,待扫到地面上的裂纹,和不远处那颗沉入地面过半的石球,心中登时雪亮:“原来是之前教主将石球压沉,无意破坏了台底埋好的炸药。”
他所料不错,周天教主神力惊人,一颗石球给他压入台面,劲力扩散开来,形成一大片蛛网也似的裂纹。裂纹所覆之地,其下埋藏的炸药的损坏大半不说,引线也尽断了,与外圈隔绝,自然无法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花如何虽没想这么多,但瞬间想到敌人引爆炸药,定是从外向内。她带着许清浊能往内逃一分,也算多活一刻,若爆炸威力真不可当,还可借着半个石球,临机应变。
只是她侥幸逃脱大难,又重新给周天教主纠缠上了,这人虽戴着无缝无孔的面具,但感知惊人,既给花如何溜走一次,已有了教训,这时再同她过招,不时施展“缩地成寸”的身法,有意拦住花如何的去路。
花如何方才已有退意,临战一怯,精气神再难重返巅峰,无奈之下,奋起剩余的力气,“死士八剑”与“十二芳华剑”搭配使用,与周天教主尽力周旋。
众黑衣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在三斧峰的石台下方开凿暗道,布满了炸药,本拟将台上所有人炸得一个不留,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失了一着。他们都是武学高手,暗呼遗憾之后,目光便被场中剧斗吸引。
许清浊瞧他们直勾勾地望着花如何,心中大急:“糟糕!若给他们一拥而上,师父分了心,岂不立得给教主杀死?”握紧手中长枪,咬牙就要拦在众黑衣人面前,免得他们打扰师父,不料余光往场内一扫,自己先呆住了。
却是花如何气势陡变,忽出一剑,似“死士八剑”又似“十二芳华剑”,异常精妙。许清浊虽在极度慌张之中,都忍不住驻足观摩。一旁的众黑衣人论武功比他还高,眼见如此奇战,更是如痴如醉。
他瞧了一会儿,发觉花如何的剑法意蕴,与之前剧斗截然不同,琢磨片刻,方才醒悟:“刚才师父是以凶戾剑法击破气钟,使‘十二芳华剑’进攻;如今却倒过来,使那凶戾剑法杀敌!”
许清浊不知“死士八剑”的名目,尚称之“凶戾剑法”,但从之前的较量里,他也早看出“死士八剑”方能瓦解周天教主护身真气,而“十二芳华剑”虽变化莫测,却只能接在后面攻到。
不知为何,花如何竟能反过来,用“十二芳华剑”引出“天地万古钟”的破绽,“死士八剑”随后杀到。虽仅颠倒次序,效果实是天壤之别:“死士八剑”对着人身而去,教主再也没有第二条命可挡。
许清浊还没能想通,花如何忽然一招“绝色剑”,承接“凌波剑”,剑意瞬变,引得那教主随之一斜,踉跄倒向一边。花如何哪能放过良机,杀气大盛,变为一招“刺心”,猛贯周天教主胸膛。
眼看得手,剑身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推,歪了几分,从教主左掌掌心刺入,剑尖从他肩头露出,穿透了整条手臂。许清浊大喜,待要叫好,却见花如何身躯一颤,如遭雷击。
便见花如何束发的头巾瞬间崩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碎屑,随风而去。一时间,她青丝乱舞,握剑的右手无力垂落,行同中酒,歪歪斜斜向后退了数步。
许清浊魂飞魄散,叫道:“师父!”就要上前,猛听耳边传来一阵笑声,转头一看。两个黑衣大汉并肩站在一块凸石上,喝道:“教主和剑仙两败俱伤!大家先绑剑仙,再擒教主,扫清余孽,从此听命于丹主!”
两人附近的黑衣人原都是丹教的正副坛主、堂主,却很少有人见过这位神秘的教主,虽给毒门笼络了,前来炸山造反,毕竟曾闻教主神通,不知真假,心底非常不安。
他们望见花如何出剑时,花如何气势无匹,连那教主也得暂避其锋芒,招式之间,躲闪居多,几乎没有反击。在这些黑衣人看来,周天教主只不过在躲躲藏藏,没什么特别的,反倒是剑仙的剑术之精,远超自己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