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焱笑道:“两人一对,都分开了。”众孩童应声而分,每两人一组,对面而站,举起单刀。只听得一声:“开打!”众孩童争先恐后,挥使单刀朝对手打去。他们呼喊声不小,仍是十分稚嫩。
许清浊大觉不妥,就想现身阻止,可也很好奇这群小孩子武功如何,谁能取胜称王,犹豫了一下,便驻足不动。风倦月、莫忘竹也一般心思,只是莫忘竹怕有孩童因此受伤,手按竹棒,一瞧不对,即要出手。
群盗都是武功不俗的好手,更是兴高采烈,端着酒碗,探身观看。围观的喽啰们摇旗呐喊,为场中激斗的孩童们大声助威,整个山峰上人声鼎沸,震撼云霄,偶有飞鸟经过,都受惊绕开了。
许清浊望着这群小孩子的刀法,总觉得有点怪模怪样,攻守之间,很多招式与武理不合。但他没有练过刀术,也不敢妄下结论,暗想:“兴许哪一派的武功里,本有这样使刀的路数。”
忽地,左首第三对交手的两个孩童,一人单刀使猛了,将对方兵刃打飞,去势难收,仍照着脑门砍下。对面那小孩吓得腿软,不知避退,眼见就要丧命刀下,忽地面前的刀给只手掌一拨,轻轻滑向一边。
那男孩抬头一看,武焱立在身畔,挥手道:“你输了,去场边呆着。”那男孩说不出话来,空着手退到了场外。这时,已斗了盏茶工夫,许多孩童破绽渐露,给对手打败,其中亦不乏失刀遇险者。
但这位“滚刀魔”武焱当真了得,便是同时几处出现险情,他都能从容不迫,一齐救下。转眼间,刀声慢慢停了,在场的孩童全都分出了胜负,却没一个受伤的,连远处的许清浊也很佩服武焱的手段。
武焱笑道:“你们打得都不错,可想做状元郎,还得再加把劲呢!”于是将剩下的,又两人一组分好,再决胜负。不多时,这一轮也打完了,留下的人数仍是一半。
武焱每监完一轮,便安慰几句,送走败者,替胜者分组。又过了两轮,场中孩童只剩下五人,三个气喘吁吁,另外两个却是余力尚多,面不红,心不跳的。瞧他们身材,也较同辈高大不少,几与成年人相仿。
前十名者,在刚才那一轮中已然决出,每个孩童的刀法,自然不值在座高手一哂,可练了半月,能到这个地步,也算习武资质不赖。群盗都在盘算着,该收哪个孩子作自己亲随,日后好加以培养。
武焱瞧着剩下五个人,一时不好分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见他为难,倒拿了单刀,走出几步,道:“武大爷,你叫他们打吧,赢了的再和我较量头名。”
武焱笑骂道:“你奶奶的,怎么能自个儿做主,提前预定了前两名?”那男孩扫了其余人一眼,道:“让我下场打上来,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武焱早瞧出他厉害,点头道:“话虽如此,你休息两轮,体力上却得便了。”
那男孩道:“叫他们的胜者休息够了,再和我打。”武焱尚未开口,另有一个男孩道:“不必了,我收拾了他们,立即就和你比比。”武焱转头一瞧,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孩,头发很短,嗓门很大,身材与前面那男孩相若。
武焱有些好奇,点头道:“你们开始吧。”将四人分成两组,如此厮斗两轮。果然,那短发男孩毫不费力地赢了,将单刀一挥,朝着在旁歇息的男孩望去,示意他下场一决雌雄。
武焱笑道:“你当真不休息?何况他在旁观望,把你的招数都瞧了遍。”那短发男孩道:“不用。”武焱暗想:“这小大人倒挺威风!”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短发男孩道:“我叫李鸿基,不过念了乡塾后,老师给我起名叫‘自成’。”武焱道:“你还念过书?不错,不错。”大起惜才之念,笑道:“李自成,你放开了打。若是输了,我收你作义子!”
武焱在豫西群寨中,地位仅在总寨主之下,乃是响当当的二把手。他放出话来,自是看上了李自成的人才,便真落败了,也不叫比“状元郎”吃多少亏,而且他手下喽啰们识字的少,也正缺个念过书的跟班。
那休息了两轮的男孩抱着刀走近了,冷哼道:“念书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念过的。”武焱扑哧一笑,道:“好好,老子也夸你一句,你又叫什么名字?”那男孩道:“我叫张献忠。”
武焱暗想:“嘿,运气倒好,这批上山的孩童,倒出了两个‘文武双全’的苗子。”瞧这二人均是十二三岁,却显出与同辈截然不同的气度,微微露出笑容,道:“好罢,你俩就来交手看看。”
总寨主及群盗虽未多言语,都是大感兴趣,目不转睛盯着场内。许清浊、风倦月、莫忘竹和仇硕二人同样好奇万分,连不懂武功的陆丸子,也抱着双臂,不住打量这两个对峙的男孩。
只听张献忠大喝一声,手中单刀一晃,朝李自成扑了过去。李自成侧身一让,举刀竖劈。双刀分分合合,交了数下,两人身法,也都闪腾挪移,配合刀术,人影如云,刀影如风,一时难分胜败。
群盗和喽啰们大声叫好,一个寨主叫道:“总寨主,这两位小兄弟,可把你教的刀法练得不赖啊!”总寨主颔首道:“唔,唔,不错,算是可造之材,或可继承我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