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盗和围观众人发觉局势陡变,戾气大增,笑声全止,无不紧张屏息。忽听马恒之低喝一声,风流刀从胁下疾挥而出,刀背将风倦月肩头打中,后者跌出三步,趴在地面,想要挣起,却是剧痛难当,半身酸麻。
许清浊趁他袭击风倦月,一剑刺中了他的左小腿。马恒之全身除却右臂,真气难行,与废人无异,半边身子全是破绽。许清浊起初以为他是留手,不敢乱攻,如今既知真相,趁他分神,以“幽风剑”悄悄出击,果然得手。
马恒之小腿被他刺伤,半跪在地,恼道:“小滑头!”许清浊大喜,暗想:“他走动不得,追不上我们,我和月娃、莫姑娘正好救了神医脱身!”转头瞧向风倦月,道:“月娃,我们......”
哪知风倦月伏地难起,口中道:“他、他......点了我的穴道,我动不了了。”马恒之哈哈大笑,道:“想走么?姑娘得留下!”挥手一掷,风流刀倒着飞出,刀柄正中莫忘竹背心要穴,跟着弹回,又被他握在手心。
莫忘竹方才心焦之下,给他刀招一晃,竟把“七十二峪剑法”的几招都搅乱了,害怕把凤雏教过的这门功夫遗忘了,站在一旁,竭力回忆招式,哪里留神马恒之掷刀点穴?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
高手点穴,一般都有独秘之处,他人难解,更莫说武功透着古怪的刀魁了。算盘落空,许清浊恼恨无已,情知唯有击败此人,才能逼迫他解穴,奔回马恒之身边,长剑朝他头顶刺去。
马恒之腿伤不浅,无法移动,右臂真气也将用尽,但见许清浊盛怒出招,剑法威力不足,笑道:“凭这样的剑法,也想胜得了我?”轻轻一挥刀,将他秋霜剑带向一侧。
许清浊一凛,暗道:“不错!我在‘十二芳华剑’上修为不足,对付别人,绰绰有余,应战刀魁,却是相形见绌。”念头一动,浑身杀气散发,猛地大声暴喝,一剑斩向马恒之肩头,正是“死士八剑”中的“卸肩”。
马恒之脸色一变,抬刀一挡,刀剑互碰,迸出火花来。他刚要说话,许清浊剑招一换,再度劈他头颅,气势依旧凶狠无匹。他情知劝说无用,也凝起剩余心力,挥舞风流刀格挡。
许清浊现下使出“死士八剑”,靠得是“清浊劲”催使,居然不似从前那般,整个人陷进狂怒里,而是收发自如,可以控制自己的怒气。因此虽怒而自知,清醒依旧,剑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这套剑法运使起来,全凭一股杀气,招式极为简洁,受对方影响很小。许清浊连使数剑,人吼剑啸,竟打得马恒之还不了手,大声喝道:“刀魁,你还不认输?”
马恒之笑道:“想我认输?你再练一辈子吧!”右足一蹬,拖着伤腿站起,风流刀猛挥而出,扫向许清浊胸口。许清浊暗想:“看我打飞你的宝刀!”双手握住剑柄,秋霜剑从上而下劈落。
刀剑一撞,“清浊劲”传递过去,消解掉对方的内力,正以为赢了,不料劲力一空,连人带剑往下栽去。风流刀激射而出,打着转儿落向一旁。他还没回过神,胸口中了一掌,仰面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清浊劲”自行涌出,抵消了掌力,虽没有受内伤,可剧痛仍是压得他难以喘气,内功无法再聚。他勉力抬头一望,马恒之空手而立,身子摇摇欲坠,面上却挂着得意。
马恒之手厥阴心包经内的真气将尽,刀剑相抵时,又给“清浊劲”融解过半,索性不再硬碰,手掌一松,任宝刀被许清浊打飞,却腾出了手,用掉最后一丝内力,出掌打中对方。
他受伤挂彩,满不在乎,笑道:“是你胜了,是我胜了?”许清浊面色惨白,道:“是你赢了。”马恒之仰天长笑,想到自己身子半废,弱点暴露,仍战胜了三大高手,叫道:“哈哈哈,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只听背后一人冷笑道:“是么?”马恒之大惊,急欲回身,还没转过半圈,背心猛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扑在地面,缓缓扭过头,苦笑道:“媚血,你果然回来了......”
许清浊亦惊,拿手肘撑起上半身,目光瞧去,脱口道:“毒娘子!”场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容色倾城的黑衣美女,手中横拿风流刀,轻轻地抚摸刀身,正是“毒门四使”之首的毒娘子。
群盗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道:“外敌入侵,是毒门的魔头!大伙儿快抓了她,免得她加害老大!”刚拔出刀,许多人头晕脑胀,扑倒在椅上桌前,浑身无力,面含惊恐。
武焱呻吟道:“酒、酒里有毒......”仍有几个没喝酒,或者喝得少的,他们虽然没倒,也都愣了一愣。却在这一愣之间,几道黑影蹿入人群,挥掌动刃,将他们全都打趴,拿绳子捆了个遍。
许清浊更惊,叫道:“是你们。”偷袭者共八人,正乃伏牛山脚下,围攻古天威的那八个,不想果真是毒门中人。马恒之苦笑更甚,吐了口血,道:“咳,咳,‘喋血八蟒’也给你带来了。”
毒娘子缓步走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道:“恒之,看来我离去一年,你新收了不少手下,你真要反我不成?”马恒之笑道:“怎么会呢?大伙儿聚义,只是意气相投......”
毒娘子冷笑道:“是么?你和神医也意气相投?”马恒之哑口无言,强笑了一声。毒娘子微微一笑,道:“你壮大山寨,图谋对抗我,还寻来神医,医治你身上的毛病。我若晚来半月,没准儿就让你蛟龙脱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