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平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也是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要自杀。
治疗是痛苦的,我每时每刻都必须忍受煎熬。
这次的伤势比上次更加严重,细胞活化的痛苦也更难以忍受。
眼睛受到的伤害比想象中严重,不知道多少天,我都是在黑暗中渡过。耳朵也有问题,我只能凭借浑身的疼痛来确认自己还在人世。
不知过了多久。
一周?
也许是一个月。
当我终于可以看见,以及听见后,入目的是战地医院的重病号房。
阴暗且充满了死气的地方。
我又回来了。
真亏得这里还没有沦陷。
阴郁颓败,在这里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人联想到生命在流逝。
“唉……死了更好!”
“哼!也只有活人才会这样说。”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个半死。
在这种地方,转头确认声音的来源是需要勇气的。
隔壁床上,躺着个浑身包扎着绷带的家伙。
他身上唯一没有被绷带覆盖的地方只有那标志性的光头。
“金参谋?是你吗?172旅的金永泰?”
“真是,老子什么时候那样有名了?你要是个姑娘多好?”
我尴尬的耸耸肩,不知如何回应他。
许久没有回应。
仔细看才发现,他的眼眶部位,蒙住的绷带映出两个血洞。
这位看不见我的动作。
“咳,我们曾在同一个阵地上战斗。我是2205师,特务连的赵平。”
“啊,我记得你,那个福将对吧。呵呵,估计你的伤也不轻,来了这么多天都不听到动静,还以为你已经脑死了。”
“没有脑死,也差不了多少。我来了几天了?”
“哼,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知道时间吗?”
金参谋好像是笑了一下,可是对于他的打扮来说,要做出表情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我看到的是个木乃伊,正在发出阴森鬼叫。
暗室中同这么一位对话,胆子小些都不行。
瑟瑟发抖中,我再次确认,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生活在病房、治疗室以及贯穿始终的疼痛中继续。
也许是人力资源凋零的关系,护士们被机器人所取代。
每天对着冷冰冰的机器和阴郁的房间,同金参谋聊天打发时间成为了我唯一的乐趣。
从他那里我了解到全频干扰恢复后,战况的变化。
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样,张天昊放弃了自己的部队,几乎是只身带着旅部逃走的。
由于他的关系,幸存的装甲172旅余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丢失了所有的重装备才从敌军的围追堵截中逃脱出来。
幸存的战士们并未获得喘息的机会。他们立刻陷入了溃军的裹挟,身不由己的加入到混乱的队列中。
失去了通讯联络,部队只能各自为战,特别是许多部队的指挥系统在舰炮的精确打击下受创甚至是毁灭。
群龙无首下,溃退无法停止。
金永泰好不容易联络上溃军中的一些中级军官,打算让大军再次集结起来。
可惜每次稍微恢复些秩序,敌人的空袭以及特种部队的骚扰就如期而至。
军官们成为狙击的重点目标,一个个有能力的中级军官永远倒在了临时集结地,于是部队再次被打散。
溃退还在继续。
一连几次尝试集结,都被敌军打散,他终于意识到敌人的策略。
可恶的外星佬,并不打算就此消灭他们,而是想用溃军冲垮要塞后方部队的防线。
看穿了敌人的计谋,金永泰却更加痛苦了。
他没有能力阻止溃军被利用,也无法联络前指。
眼看着溃退部队前方,出现了我军有组织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