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郡主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指着前面爽快地说道:“还是赶路吧,我急着去见母妃,把我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来。而且,我母妃的猎鹰给我送来了消息,她的几名亲信会在乾河渡口那里等我们,护送我们去见父汗和母妃,以免有人从中作梗。”
“哦?”帝炫天往前看了一眼,眉头轻皱,“若下暴雪怎么办?”
“真的没事,我什么都不怕。我来的路上,连马车也没有坐。皇帝哥哥,我不是娇气的人。若我嫁你为妻,我可以陪你纵横天下,你指哪里,我打哪里。”
“那你做我的大元帅就行了。”帝炫天微微一笑。
峥嵘郡主抿唇,面泛羞意,“但是我喜欢你啊,我想当你的妻子,像皇后一样,给你生胖娃娃。魍”
帝炫天唇角的笑容僵住。
“皇上,还是赶路吧。到了前面的山隘口,就算是下暴雪,我们也有个避风避雪的地方,而且也不耽误我们赶路。”申晋过来给他解围,再聊下去,帝炫天可没话可说了。
“皇帝哥哥也坐马车里来吧。”峥嵘郡主扯着他的袖子,笑着说:“风大,别把皇帝哥哥冻着了,皇后会心疼,我也会心疼的呀。檎”
侍卫们都转过头笑。
帝炫天尴尬了半天,上了马车。他得和这位大大咧咧的郡主好好聊聊关于情字这回事。
峥嵘郡主上了马车,腿一盘,笑呵呵地看着跟着她进来的帝炫天。
“在一起这么些天了,皇帝哥哥还没有尝过我亲手煮的酥油茶吧?”
“不必了。”帝炫天沉『吟』一下,准备出声。
“要的,要的。”峥嵘郡主跪坐起来,把小桌子摆上,小炉子小罐子一字排开,“皇帝哥哥试试我的手艺啊,真的很不错的。”
“郡主……”帝炫天准备开口。
“皇帝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只喜欢皇后,你只想和她一生一世嘛,我都知道。但是,此行意义不同,你就算不愿意,也装着愿意吧。等两国退兵,一切好说。”
“你为才能一定要……”帝炫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呀,也喜欢皇后。这样打下去,你们很吃亏。”峥嵘郡主笑笑,把茶料一样样地调好,将『奶』酪煮开。
“你很磊落。”帝炫天把垫子挪近了一些,看她煮茶。
“哪里都有磊落的人,也有不磊落的人。打仗夺地盘这种事,古已有之。你们强大了,不也打了御家的江山吗?人都是爱掠夺的,见不得别人好。”她抬头看了帝炫天,又笑了,“我就觉得你最磊落,最潇洒,最好看,最有本事。所以我就想嫁给你,一天你不同意,我就等你一天,两天不意,我就等两天,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
“你不是喜欢皇后吗,我要是同意了,她就该伤心了。”帝炫天握了拳,抵在唇边,想开导她。
“她不会伤心的,我又不抢走你,我们还是在一起啊,我也会像你一样地疼爱她啊。”峥嵘郡主端起一碗酥油茶递到他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果然说不通啊
帝炫天接过酥油茶,抿了一口。
热汽腾腾的,确实暖胃。
外面的风声呼啸越发地大了,撞得马车窗子和门砰砰地响。
“主子,马上就到山隘口里了。”申晋凑近了门,大声说道。
“找个地方暂避一下。”帝炫天往外看了一眼,挺心疼申晋他们的,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从未有过一天安稳日子。
“好嘞。”申晋抹了把脸上的飞雪,挥起鞭子,赶着马车往山脚下走。
山脚下路不太好走,越往里,路越滑,越崎岖。帝炫天跳下马车,帮着申晋他们一起,把马车拽到了背风处,一行人在此稍事休息。
“雪太大了,暖一下吧。”峥嵘郡主让随从把煮得热汽腾腾的酥油茶端给众人喝。
“郡主果然秀外慧中。”申晋喝了她的茶,顺便拍几句马
屁。
峥嵘郡主摆弄着自己的长辫子,笑眯眯地看着帝炫天。
“主子,我看你这一去,不会被强留在那里当驸马吧?”申晋用手肘轻碰他,和他开玩笑。
帝炫天瞪他一眼,走到一边坐下。
“主子请。”随从又递上了一碗茶。
帝炫天接过来一饮而尽。
“就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两个时辰,小的们会在附近把守好。”随从笑着说道。
“都歇着去吧。”帝炫天站起来,打去身上的飞雪,沉声说道。
“皇帝哥哥到马车上来,外面太冷了。”峥嵘郡主拉着他的袖子,连拉带拽,硬生生地把他拖向马车。
帝炫天硬着头皮和她上了马车,随从们围过来,在马车旁边支上小帐篷,把马车围得严严实实的。
申晋只留六七人负责警戒,其余的人都去休息了。
风雪呼号而来,很快就把刚刚他们脚印盖住,帐篷和马车顶上都堆满了白雪。
分界线
“这么大的雪。”御huáng雪往外看了一眼,手里的绣花针扎中了手指头,痛得她一个激灵。
“你没事吧?”香娘过来看了看,用布沾了烈酒,给她轻轻擦拭。
“我没事,我有点担心他们,这么大的风雪怎么赶路。”御huáng雪吮了吮手指头,放下了针线活。她在给帝炫天做腰带,刚刚绣好了祥云的图案。
“主子吉人自有天象,你不必担心。”女乃娘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却是愁眉不展的。
“女乃娘你去歇着吧。”御huáng雪看了看她,轻声说道。
女乃娘应了一声,扶着桌子慢慢往外走。
“女乃娘,给你被窝里多放了两个暖手炉,你睡的时候不会那么凉了。”御huáng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女乃娘的脚颤了颤,扭头看了她一眼。
御huáng雪挥挥手,小声说:“别看我,去睡吧。”
女乃娘拧眉,突然转过身过来,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小主子,我……我……”
“你做了什么?”御huáng雪小声问。
“我把峥嵘郡主的香粉里放了点东西……就是……就是男人女人用的东西……”女乃娘抹着眼睛,哽咽了起来。
“啊?”御huáng雪猛地站了起来,她可没想到女乃娘做的是这件事。
“谁让你这样做的?”她咬牙,恼火地质问。
“薄慕倾……”女乃娘抹了把眼泪,小声说:“我小儿子,他还没死……就在薄慕倾那里做事。我这回去山寨见着他了,但是我不能和你说,不然他会杀了我儿子的。他一直没说让我干什么,只让我等他的指令……这回他让我给峥嵘郡主的东西里做点手脚,让他和峥嵘郡主出点什么事,好拆散你们……”
“女乃娘,您真糊涂啊……”藏心推门进来,焦急地看着她,“那『药』也是他给的?”
“是……”女乃娘点头。
“你就确定是那种东西?”御huáng雪抚额,这可比毒『药』更麻烦。
“确定……我给狗儿试过了……”女乃娘指天发誓,老泪纵横,捧着御huáng雪的裙子说:“小主子,我不是想害你们啊。但是您想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失而复得了……我真的不能看着他再受什么罪。”
“我在寨子里那么久,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小儿子在那里……”御huáng雪很头疼。
“我不敢说啊,他是在薄慕倾的军中效力。你都看到了,那些死士都是要吃毒『药』的……我看到他们毒发的时候,那样子真的惨不忍睹。我这一辈子就效忠你们御家了,但我不必效忠帝家啊,帝家杀了我的相公,我的家人,我的儿子,我的爹娘……小主子我不是恨皇上,我只是不忍心让我儿子再死一回……你能懂我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