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这些人?她老人家给南露华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要她老婆子的命。
黑衣人的确去追展君魅他们了,可他们速度太快,他们只能抛出淬了毒的暗器,就算杀不了人,也要吓掉上官浅韵腹中的孩子。
风伯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盾牌,机关开启,盾牌里发射出如雨般的冰针,沾肤即融,浸染上便腐蚀人身。
那群黑衣人好多人中了招,坠落而下,在地上挣扎几下,就冒烟被融化成了一堆森然白骨。
风伯一生从不曾用毒杀过人,可这一次为了保上官浅韵顺利回到长安,他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
长安城门前把守的兵,只看到一群乌压压的大鸟飞过头顶,而后就多云转晴了。
这一日,许多人感觉头顶乌云,一抬头,只看到一群飞人。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一路不曾停歇的飞到了凤仪阁,脚一落地,便疾步进了凤仪阁,将她放在了床榻,直起身走到一旁站着,让位让墨曲为她把脉,只有确定她安好无忧,他才能真的松一口气。
墨曲撩袍坐下,伸手搭在上官浅韵的手腕上,望着她问道:“肚子可有感到不适?”
“没有。”上官浅韵并没有被那些血腥惊吓到,也没有畏惧那些凶狠的刺客,心情平静没受到惊吓,一路上被他们保护着也没有磕着碰着,自然是安好无事的。
墨曲点了点头,收回手道:“她无事,我去给她熬副安胎药,你且在这里陪着她吧!”
“嗯!”展君魅轻点了下头,在目送墨曲离开后,他才重新坐回床边,握着她的手松口气,温柔问道:“要擦擦身子吗?”
“嗯!”上官浅韵也觉得身上有些黏腻难受,可能是被他一路抱着,被太阳晒的有些出汗了吧。
“来人,端盆热水来。”展君魅吩咐了声,便转头由看向她,手抚摸上她额头,皱眉说道:“生完这个孩子,你必须要好好养身子三年,身子没养好之前,我绝不允许你再有孩子。”
“知道了。”上官浅韵望着面前唠叨的男人,抿唇笑着。
展君魅被她笑的又佯装生气道:“你给我严肃点,我是认真的,等你做完月子后,我就去找师兄取药,一定不会让你在三年内,再有孩子。”
“嗯嗯,我真的知道了。”上官浅韵这回很郑重的点头,她绝对记住了,她生完这胎,会三年里再不会怀孕,因为这男人不情愿断荤腥近一年之久。
“知道就好。”展君魅说完这句话,便挥退了所有人。
婢女退下去,将屋里帷幔放下。
展君魅伸手去为她宽衣解带,而后拧了温热的湿帕子,为她细心温柔的擦拭身子。
上官浅韵躺在床榻上,对于他这般的认真,她笑问道:“子缘,你帮我擦拭身子,心里有什么想法?”
“想着等公主殿下您胎足六个月后,臣该怎么给公主殿下您侍寝。”展君魅低着头,拧帕子,为她擦拭身子,倒是显出难得的镇定自若。
上官浅韵脸一红,嗔瞪了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三句话离不开那事上。
“食色性也!人活一世,若是不吃不喝,无色无爱,那岂不是太枯燥乏味了?”展君魅是前身已为她擦拭一边,此时是搀扶她起身,好给她擦擦背后。
上官浅韵脸颊很红,那怕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帷幔也垂落着,她还是觉得这样赤条条的站在床边,有些难为情。
“龙儿,你脸皮儿似乎薄了很多?”展君魅为她擦着后背,每次看到这血色凤纹,他都觉得太妖异了。
上官浅韵耳朵也跟着红了,他以为她的脸皮如他一般厚如城墙吗?
展君魅在为她擦拭一遍身子后,便去取了件柔软的蚕丝裙裳,给她穿好后,便扶着她,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外面的婢女,过了一会儿便进了来,打起了帷幔,低头收拾了下,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上官浅韵觉得这些丫头都很眼生,瞧着虽然个个纤细,却手臂都很有力,步伐也很沉稳,显然是会武功的人。
展君魅坐在床边为她扇着扇子,见她皱眉望着离去的婢女,他便为她解释道:“之前那群婢女都换掉了,这些新人,全都是暗卫中人,不用担心她们的忠心,也不用担心她们的武功。有她们在,凤仪阁便连只苍蝇难飞进来。”
“哦。”上官浅韵觉得她怀孕真是够劳师动众的,那怕她母后当年怀了她,也没这般如同保护易碎的鸡蛋那般小心翼翼的吧?
太皇太后的车驾抵达长安时,自然有不少官员去迎接。
柳亭出了马车让众人都回去吧,说路上遇上些刺客,太皇太后受了点惊吓,他就先送太皇太后进宫了。
太皇太后听了柳亭的这番话,已猜到柳亭站在谁这边了。
果然,柳亭和柳家祖先不一样,他不会顽固的愚忠,而是贤臣择良主而效忠。
上官羿虽然比上官羽强一些,可心胸过于狭窄,不是值得柳亭效忠的君王。
柳亭护着太皇太后的车驾向皇宫行驶,持珠带着其余两辆马车,向着将军府而去。
雷老虎一进入将军府,就腿肚子有些发软,这四周可隐藏着不少人啊!
严谨带着雷老虎和小毓去了宁安堂,雷老虎还是背着一口白玉棺,这回倒没人阻拦他说什么晦气。
持珠带着曲霜去了墨苑,准备把曲霜交给墨曲看管,而她的使命是保护公主,不是看人犯。
飞鸢和容雅一回到凤仪阁,便看到凤仪阁的人都被换了。
墨曲熬好了安胎药,正端过来看着上官浅韵喝。
上官浅韵是刚喝完安胎药,正吃着蜜饯呢,见飞鸢他们回来了,她便问道:“一路顺利吗?”
“很顺利,没有出什么意外。”飞鸢回道,那些人是冲公主来的,公主一离开,他们自然不会再围攻车马队伍了。
“没出意外就好。”上官浅韵又吃了一颗蜜饯,又问道:“曲霜被安排在了何处?”
“被安排在了墨苑,持珠亲自送过去的。”飞鸢低头回道。
“墨苑?你们怎么把他送到我哪里去了?”墨曲皱了下眉头,想着这一定是持珠的主意。
飞鸢不说话了,反正人是持珠送去的,墨曲要敢去找持珠,持珠一定会拿剑削了他。
上官浅韵喝口展君魅送到嘴边的茶水,便说道:“午膳后,将曲霜带来,我要问问他,香囊的来处。”
“是。”飞鸢应道,而后便与容雅一起下去了。
墨曲在她们走后,便看向上官浅韵说道:“那香饼我让人送去给花镜月瞧了,花镜月说那是出自昌邑地界的毒芹,豚草,芫花之类草药配置出的香饼,其中还有一些会伤及胎儿的药材,他也只能说出十七种,其他的……气味混合了,难以辨别出来。”
上官浅韵只听了这三种草药,她便已是吃惊的无话可说了。
南露华的身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这些药若是均衡不好,上官翠画佩戴在身上,早就先中毒了。
可上官翠画没有中毒,这些毒药对别人也没用,只会伤及怀孕的女子。
呵呵,南露华,她还是低估了她呢!
墨曲一瞧展君魅脸色很难看,便温声道:“君魅,这事不能因一时冲动去杀人,如今公主有身孕在身,你该好好守着她,而不是去想那些人或事。”
“师兄,我知道了。”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望着墨曲说道:“在龙儿没有生产之前,我会去请太皇太后下一道懿旨,大将军府闭门谢客,我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召见。”
“这样最好。”墨曲也觉得太皇太后出面是最为妥当的,也只有她老人家的懿旨,能压的住南露华母子。
“我也想好好养胎,不想见任何居心叵测之人。”上官浅韵经此事后,她也不想在怀孕期间逞强好胜,以免会得不偿失。
“这就对了,孕妇就该待在家里好好养胎,你这夫君就该陪在媳妇儿身边照顾,至于我……我总要有些闲暇找媳妇儿吧?”墨曲这一段时间守着上官浅韵寸步不离的,都没机会和持珠谈情说爱了。
那怕谈情说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持珠对他从来都是刀剑相向的。
唉!姻缘脱不开孽债,他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
上官浅韵吃着蜜饯,望着摇扇叹气的墨曲,她抿嘴笑问道:“墨师兄,持珠有那么难哄吗?让你这风流墨君,也没了招儿?”
墨曲对于她的取笑,也只是摇扇一笑:“公主,比起您的高招,在下这些小伎俩,的确不够看了。不如您来说说,您是如何把君魅的心套牢的?他怎么就和您成亲没多久,就对您倾心以许了呢?”
上官浅韵被墨曲揶揄的红了脸,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她也想着知道,他当初对她明明也是很淡冷的,是什么时候,她对她动的心?
展君魅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还记得那个风雨夜吗?你关心我会不会冷,让我与同榻而眠,那一刻起,我的心便暖了。”
墨曲在一旁假咳几声,摇扇勾唇道:“君魅,我从小关心你那么多冷暖渴饿,你怎么就没对我心暖过?”
展君魅转头看着墨曲,薄唇微启道:“因为你是男人。”
“咳咳……”墨曲这回是真被呛到了,这小子果然是个重色轻义的。
上官浅韵听展君魅说起那个风雨夜,便红了脸,看着他小声问:“我那夜睡的很沉,不会是你……你点我穴了?”
“嗯。”展君魅倒是承认的干脆,而且那晚他第一次为女子心动,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去感受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
墨曲觉得他不适合留下去了,合起扇子,端杯喝了口茶水,便起身放轻脚步离开了。
上官浅韵见墨曲都躲走了,屋里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房门都关闭上了,她脸红的嗔他一眼道:“那晚你肯定不会只老实的抱着我睡,你说,我身上一些淡红的印子,是不是你……”
展君魅望着她娇媚的容颜,低头凑近她笑说道:“龙儿的身子很软,肌肤也很娇嫩,让为夫从一开始就爱不释手,情难自禁。”
“你!”上官浅韵脸羞红到不行,没想到他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她……她那时真是引狼上榻了。
“龙儿很香软,就如同我第一次碰你的身子……”展君魅说着,便手脚不老实起来。
上官浅韵耳朵脖子都红了,拍开他不老实的手,瞪着他说道:“不许闹,一会儿吃完饭,我还要见一见曲霜呢!”
“见曲霜?”展君魅眉头皱起,他不喜欢那个曲霜,不想她去见那个人。
上官浅韵瞧着他吃醋的样子,便拉着他的手笑道:“到时候你也在,看着我有没有和他有私情,行不行?”
“嗯!”展君魅点了点头,而后不悦道:“你本来就和他没私情。”
“对!我只和你有深情,和他没私情。”上官浅韵拉着他的手臂,就当是提前学哄孩子了。
展君魅明知她又哄他,可只要她愿意哄他,他就让她哄。
用完午膳后,曲霜便被带来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在采薇处见了曲霜,因为展君魅小心眼儿,不让她在桃夭见曲霜。唉!
曲霜来到采薇后,便见到一袭紫衣华贵的上官浅韵,端庄娴静的坐在桌边插花。
房间里放置了几个冰盆,倒是很凉爽。
曲霜进来后,便走过去坐下来,望着她低眸温柔的样子,好似又看到当初安静乖巧对她。
“曲霜,你觉得花好看吗?”上官浅韵开口问了一句无关的话,遂抬眸看向对面的曲霜,纤指间拈着一朵红色的带刺蔷薇。
曲霜望着她白皙似透明的指尖,那红花衬的她手指很漂亮,曾经他握过她的手,在她十五岁那年,先帝让他去弹琴给她听,可他却莫名的想教她弹琴。
上官浅韵望着曲霜忧悒的眸子,她指尖拈着一朵红色的蔷薇花,递到曲霜眼前,唇边含着一抹淡笑,还是问那一句:“曲霜,你觉得花好看吗?”
曲霜恍然如梦初醒般望着她,良久后,他才茫然不懂的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浅韵拈花微微一笑,低眸收回了那朵花,插在了花瓶里,声音淡柔道:“花很美,人人都爱,可能养好花的人,却只在少数。曲霜,我记得,你从不是一位惜花人,养花更是从来都不懂。”
曲霜就算再笨,也该明白她话中意了。
“曲霜,你我不是遇上的太晚,也不是无缘相识,只不过……”上官浅韵抬眸看向曲霜,淡淡一笑:“曲霜,缘是命中由来,情却只在人心。”
曲霜望着她,忽然感到胸口很闷疼,他抬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的嘴角流血,眼角含泪望着她,苦笑道:“你是在告诉我,那怕你清醒后嫁的人是我,你也不一定会爱上我,对吗?”
上官浅韵静静地望着曲霜,不言不语,只希望曲霜能懂得,不是付出了情,就一定能得到爱。
爱一个人没错,可若过分执着,苦的还是自己。
曲霜望着她美丽如初的容颜,可这样美丽的容颜之下,却有着一颗最残酷无情的心。
上官浅韵为曲霜倒了一杯热茶,递上一方素帕,淡然浅笑道:“曲霜,你一生最美的梦,该是你的琴,而不是我。听我一句劝,放下心中的执念,带上你的琴,去寻你的知音。”
曲霜望着她,勾唇轻笑道:“凝香,这样的你让人很讨厌,因为太虚假,因为……”
上官浅韵望着曲霜,浅笑淡然道:“因为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爱的是凝香,那个美丽如花,永远安安静静的陪着你,不会伤害你的凝香。可我,我是一个心机深沉,很会算计人,也有着人性虚假面貌的长公主。”
“正是如此!”曲霜苦笑闭上双眼,他爱的人早死了,这个与凝香长着一样容貌的女子,只是承天国的嫡长公主,展君魅的将军夫人。
上官浅韵望着醒悟的曲霜,淡笑道:“曲霜,我不会杀你,我只想问你一句,是谁给你香囊的?”
“不知道。”曲霜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那人是黑夜来他住处找的他,他根本从头至尾都没看到过那人的容貌。
上官浅韵早猜到曲霜不会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她望着曲霜问道:“我记得你耳朵很灵敏,只要你听过的声音,都能记住。”
“是,我记得那人的声音。”曲霜说这些话时,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他有过耳不忘的本事的。
上官浅韵前世跟曲霜学琴一年之久,对于曲霜的一些事,她是多少都记住点的。
曲霜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看,总觉得她好似换了个人一样,这清醒的也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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