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蒙任由村人同来听教的举动,公孙方起先不甚理解,盖因人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责任,诸如百姓成人也花费精力修学,这一家人还如何活下去。
随后听着董蒙教的简单通俗,无须这些村人费心神,亦是不耽搁平日劳作,这番举动,与先前公孙方于成山村的孩子一般,不求其人深入学问,能浅显的知些微言大义,当可做到了有教无类。
公孙方心有所悟,始觉得如此,正合了圣人口中的教化百姓。
公孙方与董蒙约定,董蒙先教了一场,再有公孙方以隶书、小篆字体,再教了一遍,举一反三的引申圣人言语,对于学生来说,算是广度的延伸。
在儒家的经义上,董蒙如何也赶不上公孙方,与孩童听着公孙方讲解,对于往日听闻,往往会有原来古人还有这样的说法的融会贯通体悟。
于数学方面,董蒙尚未开始讲解,想着等些时日,待到罗平引了百姓过来,再一同说起,也好不重复说了一遍。
如此过了四、五日,董蒙讲课时,公孙方同为听着,公孙方教学时,董蒙亦是在一旁听着,对于如何教学,董蒙逐渐得心应手,与公孙方的配合,更是愈来愈娴熟。
看着公孙方时而操劳,到了午间,董蒙亲手做饭时,将公孙方的那份也一并做了,起初公孙方还有所推脱,对董蒙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劝着董蒙勿要分心,然则吃了一回,公孙方再不提及,教了学生,也不回去,只呆在虎子家,等着董蒙做好饭,一起吃些。
这日,董蒙休了课,以小米煮了鱿鱼丝,掺杂些许海菜,放了生姜、大蒜调味,使公孙方赞不绝口,接连吃了三碗,才算尽兴,正与董蒙闲谈些天下间的奇闻趣事,忽而院门被人推来,林牧疾步如风的走了进来。
“董先生,公孙先生,那行商又来了,如今正在村口,怕是…怕是有些不好做了。”
行商?
成山村这么偏僻,你们又是黄巾贼,还有行商敢送上门来做生意呢?
董蒙顿时好奇之下,惊讶问道:“稳住,不要慌,慢慢说来。”
以往时候,村中人一直唤公孙方为公孙先生,董蒙寻思着,不能太高调,趁着时机,让林牧他们改口叫自己董先生,至于林牧口中这个行商是做什么的,董蒙还真是没听说过。
公孙方吃饱了,躺着阴凉处歇着消食,听了董蒙疑问,没等着林牧说起,即为董蒙解释一番。
“小董,这行商,乃是逢了月余来一次,以车马运些杂物,来村中以物易物,换些诸如海味什么,以往时候,靠着这些行商,成山村才会有了盐菜吃。”
受了公孙方这么一说,董蒙才恍然大悟,旋即生出愤愤之意。
原来是你们这些奸商啊…
盐菜这些东西,就是你们带来的,用这东西换村民的咸鱼,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牧,抬了你们家中的盐菜,跟我走!”
“董先生,这…”
“废什么话,跟我走,公孙兄,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眼下无事,去也无妨!”
董蒙自己搬了一坛,林牧托着两坛,沿着荒路,径直走向延边村口。
打眼望去,有七八人拥簇在一起,其中四、五人束衣宽巾,好似仆从模样,另有一布帛短须男子,身型微有发福,其身上绣着一个“福”字样,显然便是此行的领队人。
又有三两人,提了裤腿,赤着臂膀,与林牧装扮相似,乃是成山村村人,早上董蒙隐约见过,只是叫不上他们姓名罢了。
尚未近了身前,便听到熙攘之声,似乎两方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