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在他们离开之后,林雨汐就把他们来不及完成的梦想,作为自己的。
有些事她办不到,她只能尽力做一些自己可以的。
容林想成为作家,林雨汐就在写作的道路上坚持下去。
俞枋颜想成为语文老师,林雨汐每年的收入都捐赠出去一部分去支持希望小学。
闫非想永远跳街舞,林雨汐就在BetterDancer舞社危机时提供资助。
陈潇潇想当摄影师,林雨汐就参加摄影比赛,替她得奖。
郑子规想当画家,林雨汐就模仿着郑子规的笔触风格,替他画下去。
在身份不曾暴露之前,她想自己可以作为几个独立的个体,替他们获得荣誉。她一直在完成着别人的梦想,把那一切作为自己的责任。
她还活着,生命之中承着他们的重量。
也许外人会觉得这不可理喻,但是……林雨汐就是这么坚持着。活下来,活过这三年多。
她的人生是分裂的,也许外人看起来那生活很美好,美好到让人向往。可另一方面,也是支离破碎的。
她把那些碎片拼拼补补,维持着现在的样子。全靠着这份心,坚持下来。
她说她变得胆小怯懦,可是在这种种,她却也拥有比别人很加多倍的勇气。
这就是林雨汐。
——
何述景看着她,“我……明白了。”其实他想说,让林雨汐宽恕她自己。
一直沉溺过去,就是在折磨自己,她其实并没有放过自己。
但是这些过去都是不肯磨灭的存在。不会因为哪天天晴、哪天天阴、哪天日升、哪天日落,它就会消失不在。
就算林雨汐在一点一点治愈自己,可是……大家都清楚知悉,那些伤痕不会消失不见。它只会变得不那么疼,而不是不存在。
何述景也清楚,他的存在,是林雨汐某种椅子上的温暖,却不代表他能够替她抹平那些伤痕。根本不可能办得到,除非是玩笑。他根本没有经历过林雨汐所经历的,所以连让“林雨汐放过她自己”这样的话都无权说。
除非他们经历过和林雨汐一样的过去。
林雨汐的表情还是那样,清浅的笑挂在脸上,她说:“何述景,不必可怜我什么。那只是一部分人生,恰好是我的,仅此而已。”
她比谁看得都通透。
也幸好她可以看得通透,不然那样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痛感加倍,迟早会走上结束自己的不归路。
何述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出现,在林雨汐最需要人来照顾的时候。
可是没有如果。
真的有那个提前,他遇上林雨汐的话,他们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真的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何述景扯开话题,“网上的那些评论,你打算回应吗?”其实就算不回应也没什么,他不觉得会有什么影响。
林雨汐靠着椅背,转动着椅子,“回应啊,为什么不回应。我又不是属鸵鸟的。”
正面回应就是了。
她就喜欢别人求“锤”得“锤”。
无冤无仇盯着她,她当然要“锤”回去了。
林雨汐问他:“对你有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就算有影响,也不会很大。
林雨汐摊手,说道:“那我就……开始搞事情了。”
何述景满眼都是宠溺,无奈轻笑:“随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