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意外的看着他,低低叫了一声:“主子,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这些事明日做也不迟。”
陆离淡淡的笑了笑:“我睡不着,索性起来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也没几个小时就快天亮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琼华。
为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她坐在床上,月光从窗户缝隙了露出一些来。
她看的是顾清今日给她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了一身翠绿色的长裙,似是棉麻布料,头发挽起,露出一段白皙的天鹅颈
身上也没什么配饰,眉眼虽生的不算精致,但皮肤甚是白皙,眉毛画的细挑,嘴唇细小,颇有些山清水秀的古典韵味。
照片上的人正是林秀杨。
甚至成为她后妈的女人。
前世,林月亭入驻琼氏时,林秀杨没有一起跟来。
为了琼氏的体面,琼金还对外宣称林月亭的母亲老早就去世了。
林月亭的身份记录上确实是有在孤儿院的记录,琼金和林月亭的说辞,不仅任央信了,琼华也信了。
后来任央因为私生子事件,琼氏危机,她与楚继明的亲事告吹一系列的接踵而来的变故,犯了好几次心疾。
这个时候,林秀杨开始出现在琼华的生活中。
上辈子的琼华曾在琼家经常看见这个女人,她还称呼她一句林姨。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林月亭到底有什么本事,任央竟然一时引为知己,与她无话不说。
在生病期间,琼金经常不见人影,林秀杨反而多次在医院陪护。
端的是一手,姐妹情深的姿态。
直到,她被迫嫁给了陆离,陆离的名声不好,任央当时人还在医院,听了就吐血了。
她还记得,在病床上。
任央哭着对琼金说:“这门亲事不能结!”
一边是多年来疼爱的亲生女儿,一边是苦心经营的家族企业。
看到面容憔悴的任央,琼金的心里也不好受,总是温柔劝慰着:“你别着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琼金到底做了一番努力,可琼氏到底是强弩之末,很多事情还是无用功。
日子一天天逼近,婚期在即,一丝头绪也无。
饶是琼金对这个结发妻子平日再诸多忍让,一次次面对妻子的指责质问和集团内部强大的压力时,也忍不住发了一通大火。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任央随手将病床是花瓶朝着琼金扔了过去。
琼金吓了一跳,质问道:“任央!你这是在做什么?”
任央冷笑:“你总是让我再等等,再等等!女儿都要出嫁了,你的眼里只有琼氏!”
琼金涨红了一张脸,心里也憋了一股气:“你让我做,却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你动动嘴皮子倒轻巧。”
任央披散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怒道:“我动动嘴皮子?要不是你当初干的不要脸的事情,我能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吗?”
兴许是外面争吵的声音,掩盖住了敲门声。
林秀杨施施然的走进来,冲着任央笑了笑:“我刚刚敲门了,似乎是没有人听见。”
见到林秀杨在,任央略略缓了几分脸色:“不好意思了,让你见笑了。”
不过她今日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招待她这个闺中密友。
林秀杨替任央顺了顺,有些杂乱披散的头发。
“没事的,是我今日来的不凑巧。”
任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小华还劳烦你多多看顾些。”
不知怎么的琼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林秀杨站起身来:“怎么不多陪陪姐姐。”
姐姐。
琼金浑身一震,像是受惊的老鼠一样想要急着走出去。
“我还有事情,就先不和你们多说了。”
这一声,姐姐的称呼也让任央蹙起了眉头。
她和林秀杨差不了几岁,二人平辈论交,无论如何也当不得这一句姐姐的称呼。
更何况,林秀杨从来就没有这么叫过她。
林秀杨含笑的望着任央:“我今日来有事情要和你说的,姐姐拜托我照顾小华,我想我直接搬去琼家比较好,毕竟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月亭在呢,我搬过去,方便些,你看怎么样?”
女主人不在,闺蜜搬到女主人的家里。
这像什么话。
“秀杨!”
琼金本来想出去,没成想听到这么一句,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一句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瞬间让任央的脸色变了变,她的目光在琼金和林秀杨的身上打转,疲惫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当时,琼华正在病房外面,就听得这么一句。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林月亭是我的孩子,姐姐让我照顾小华,我便一同照顾了。”
顿觉得五雷轰顶。
她按在门把手的动作僵了僵。
下意识的没有推门进去。
门内的琼金自知失言,这段时间来,烦心事不少,但他总能在林秀杨身上感到一丝安静甜蜜的,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离他而去了。
秀杨,的确是多次温柔缱绻的夜晚,在耳边呢喃细语过的名字。
“你,怎么能?”
琼金满是震惊的看着林秀杨,放在身侧的手抖了抖。
看到琼金这幅表情,任央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手扶着一旁桌子的一角,勉勉强强止住了咳嗽。
望着一脸温柔笑意的林秀杨,看着她嘴角温柔的笑容,变成无言的嘲讽。
她又转头看着旁边的琼金,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丈夫。
这一刻,她觉得十分的陌生。
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躲躲闪闪的解释道:“阿华,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话这么说着,却解释支吾着,说不出什么话来。
夫妻几十年,任央是再熟悉不过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任央此刻心里在狂笑,但面上却是一片平和,眼睛里是一片狂风暴雨般的冷意,一字一句道
“我倒是小看你了,琼金,原来你这么推诿小华的亲事,原来!想这还有个女儿,对不对!”
她笑了,笑声里是一片荒芜带,着无比心酸的恨意,像从遥远的地狱而来。
“阿央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啊,林月亭是我的孩子没错,可是我以为...我以为秀杨不幸归天了,所以...所以才和你成了婚,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任央眼睛里带着通红:“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看得我们扮演姐妹情深的一幕,好让你作享,齐人之福吗!”
琼金痛苦的抱着头:“阿央,我....我不敢说,阿央我是爱你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喝多了!”
听得这一番解释,任央反而笑了。
一声比一声更响,更冷,更急,到最后只剩下令人刺耳的吼叫声眼,她的睛里没有笑意,有的是恍然,有的是痛苦,像一碗红色的糖浆,沸腾着,不断在心里煎熬,慢慢的心熬成红色的液体,一点点的融在血液里。
旁边的林秀杨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琼金:“金哥,你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