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搭理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孩儿。
“他的父亲也一样,因为太有女人缘了,老招别人记恨。记得有一次,为了一个酒店的女侍,他把一个狠角色的胳膊给硬生生地拽了下来。”卡拉特团长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过去,那时候红底黑鸦战旗还在迎风飘展,如同此刻的蓝底白日雄鹿战旗一般。
“你认识他的父亲?”老贤者眼中有异光闪耀。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佣兵团长喃喃道,或许说了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亚鲁纳城,废墟中捡到的孩子,他是否真如传言一样是恶魔的孩子,不幸的化身呢?佣兵团长沉吟道,他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卢安老兄的儿子。
希莉丝急切地掀开帐门走了进去,这里比之前难民的简易帐篷宽敞了许多。
林德此刻正躺在一张行军床上,身下是松软的羽毛垫子,一床麻黄色的薄被盖在身上。
随军牧师刚刚为他换过绷带,在伤口上涂抹了秘制的创伤药膏。并喂了他一些阵痛汤药和降温药剂。
希莉丝简单询问了随军牧师一些关于林德伤势情况的问题,在得知他的病体并无大碍之后,才彻底放了心。
送走牧师后,希莉丝静静地在少年身边呆坐了片刻。
自从遇到林德之后,她老是在发呆,老是有意无意地会想着他,她并不明白这个少年对她有什么样的魔力。是单纯的关心,还是被他命运的不济所吸引,产生出一种要保护弱小的责任。
这些似乎都说不过去?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族,感情这种东西同样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林德,我要走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好起来,起码别一直睡着,能起来跟我说会儿话。”
希莉丝抚平了林德的几缕乱发,转身离开营帐而去。
……
阴郁森林的深处,茂密的枝叶阻挡了阳光的普照,把阴暗留给了大地。只见潮湿泥泞的地面上长满了苔藓和地钱,数不尽的老树相互间盘根错节,犹如无数毒蛇纠缠在了一起,让人心生畏惧。这里没有鸟鸣也没有兽叫,只有万年不散的雾气以及死亡一般的沉寂。
“咔啦……咔啦……”
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正由远及近,这原本微弱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
”救我……救我……谁还在……行行好……救救我……”
一个身着残盔烂甲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体力似乎早已透支,随时都会倒下。
他满是凹痕的胸甲不停起伏着,胸前跃起雄鹿的纹章早已模糊不清,如果不是手中长枪的支撑,他此刻早已站不起来了。
生的希望似乎已尽破灭,原本五十多人的骑兵团队,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就连胯下的爱驹也被拖入了未知的黑暗之中,他想要活着走出去,把这里恐怖的遭遇向团长陈述。
但这片森林似乎真的是走不出去,无论怎么前进,他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打转。
“诸神在上,行行好,请救救我……我可是个敬神的人呀……”男人已经绝望了,他扑通跪倒了下来,他的眼泪哗哗直流,那干裂的嘴唇不断蠕动着,任凭裂口的疼痛一次次加深。
奇迹会出现吗?他深陷的眼窝突然绽放出光芒。眼前深邃的黑暗中也许有希望出现吧!
“嘻嘻……嘻嘻……嘻嘻……”
一阵悦耳轻灵的声音自森林深处传来,黑暗中出现了无数的亮光,如夜晚的萤火虫一般,星星点点。
“神!这是神迹吗?”
男子如着了魔一般,将自己的长枪扔到一边,蹒跚地爬起来,向着光明走去,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尽的求生欲望。
但,男人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希望的光彩在慢慢暗淡,随即变成了恐惧!
“你是魔鬼!不要过来!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