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闭上眼，撇撇嘴，点点头，心安理得接受了道歉，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感叹道：“你这个兄弟是有点…损了，不过在你敲钟之前，差不多已经着了三尸虫王的道，估摸着即便不敲那口钟，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了这不死里逃生、再世为人了？和你关系不大了，不用太上心。”

明知老玄这个委婉的说法，是为我开脱罪名，但心中那道坎终究是过了大半，只是下意识继续琢磨着在火光中看到异像。

于是对老玄说道：“假如说尸骨燃烧那层不升反沉的薄烟，能够让我在视觉上出现幻境，在火光中看见奇异的景象，那麽有没有可能是我吸入了太多的这种气体，产生了幻觉，这才一路误打误撞的闯到这里来？”

老玄早已经上前去翻动那两具尸体，听到这个推理停下了活计，考量道：“我觉得这个推理好，而且可能性极大……嗯，我想了想，你所看到的另外一个我，应该是幻觉无疑，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听说过真正意义上的鬼。”

早先听闻老玄说此前背上背的是女尸，便颇为惊奇，这一个和尚的墓中竟然出现两具女尸，这事倒也奇了。

不过打心眼里就没信过老玄的话，这和尚佛墓中怎么可能有女尸？而且看着墓室的沧桑程度就知道，再怎么着也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也就是五代十国与两宋之间，那个时候佛教寺庙可不会收女弟子的。

对老玄的话终究是半信半疑，穿好衣服凑近一看眼皮一跳，老玄果然没有半点挤怼的意思，还真它娘的是女尸！两具！

一具女尸身着青衣，另外一具则是红袍，长发略微用镶着玛瑙的银簪子束住，多余头发披在身后，光泽虽然被磨灭了几分，不过韧性还在。

看着那红袍女尸，难免分神，被困甬道深处就曾经看到一闪而逝的红袍，模样款式出入无几。

老玄此时已经将两具尸体翻过身来，两具尸体穿着打扮没有什么差别，看样子像是双胞胎，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中衣女尸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在笑一样，还他妈的还真是笑面尸，而这具青衣女尸正是自陶瓮背出来那一只。

看着女尸委婉的“笑容”，竟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只觉得那双眼睛竟然张开了几分。

想到羽陵遗书上记载，尸体受到活人的气场影响有诈尸嫌疑，再加上这样完好的尸体可能会更容易起尸，到时候可不一定会有之前那样的好运，毕竟此前就有一个蹦蹦跳跳还会飞的老粽子。

越看越觉得不妥，招呼了老玄就打算撤退，老玄正有此意，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问如何处理。

权衡了一番利弊，只好对老玄说：“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胡乱动的好，所谓逝者为大，胡乱糟蹋尸身可是大不敬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遛了算了？”

“况且古往今来，历来死而不腐的干尸都邪门的很。虽然不明白那行血迹是幻觉，还是它俩有意为之，总之，把我们引来此地的目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至于尸体处理，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用经文加无数佛陀压制的主能是善茬？我看呐，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抛开这个不说，这和尚墓中发现的干尸，定当世所罕见，也许是当世仅存了……”

老玄摆了个暂停的手势，无奈道：“小张啊，自信点，我的意思是让你拿主意，不是要你做决定前的分析。”

得勒，多思少言，古人诚不欺我。

临走之际，看着满屋子的青铜器件，还是耍了个小聪明，随手拿了尊铜佛。

老玄听着动静，却是头也不回笑道：“哟呵，寻秋，见财起意啊？”

闻言却是翻了白眼，也不管老玄看不看的见，反驳道：“张寻秋是什么人，你张宇辰还不清楚？这不想着佛陀傍身，万邪不侵。这如何不是高瞻远瞩？得不得是居安思危？合不合乎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不备，最后一种叫情怀，你懂不懂？”

老玄呵呵一笑：“那我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屁颠屁颠的跑回去一手拿了一个。

嗯，真是学以致用，可喜可贺。

两人对古董一知半解，也没有刻意了解接触过，更不知道两宋往上的青铜佛像到底值不值钱，但也知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道理。

转念一想，两宋时期再往上，一千多年山下，想来价钱也不会太低，一千年什么概念呢，打个比方，那时候最不值钱的普通瓷碗也得卖上几万块钱。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玄掂量着佛像的重量，问道：“这玩意儿值钱？”

虽然不知道价格几何，却也信口开河道：“低俗！真是俗不可耐！什么是历史的见证，什么又是文化的荟萃？你这个俗人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岁月的沉淀？”

一看这玩笑有些过火了，于是补充道“老玄你可别误会，我对这些个古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防止恶鬼而已，倒是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说咱俩九死一生为了啥呀？不就是为了留个念想吗？眼下不也正缺纪念之物？”

老玄撇了撇嘴，“这不是我爷爷的我不会要，拿着只是为了趁手”

被老玄这话噎的不轻，心道好你个张宇辰，书读得不多竟也如此迂腐不堪。

但仍是不动声色的对老玄说道：“你丫的不在乎这个破铜烂跌，完全可以上交国家，你能尊重古董，尊重历史？”

“放在博物馆比放在哪里都强，子孙后代都能看见，也好为中华古玩市场，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虽然卑微而又微小，但从你做起，以点带线，以线成面，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佛教在我中华民族了地位何等尊崇，不也挺好？再说以后下来可就难咯。”

老玄骂道：“谁特么有病还下来，真是嫌命长。”

对此深有同感，于是没来由感叹道：“是不能太贪。”

老玄顿了顿：“寻秋，捉摸这你的意思，是要带动全世界人民掘人祖坟，盗取古董了？身为中华人民子弟兵，此时此刻我宣布你被捕了。”

闻言不由呸了一声，大骂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身为军人不以身作则，反而将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优秀的先进知识分子，带入此等场地，干这种不可见光的营生，你又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