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目光冷峻地眺望西南方——玄武镇外的灰色区域,那是白起城的遗址,现在那里已被异种生物占据,被变异病毒覆盖。而他的噩梦就是从那里开始,从他女儿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开始。
童盛知道那个把女儿头颅给交自己的人说得没错,女儿的死是变异病毒造成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怪不得任何别人。但是,死的是自己女儿,不是任何别人。
当他得到通知,心急火燎地赶到玄武镇地下传送点,看到封在玻璃罩里的那颗惊悚恐怖的头颅时,他只听到自己惊天动地的一声哀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苏醒后,他目光呆滞地听完女儿遇难的过程,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求把那颗头颅带走。但是,充满变异病毒的头颅,十分危险。所以他的要求被拒绝。
童盛愤怒了,怒火如同火山从死寂到突然勃发几乎没有过程。他从吼叫,掀桌子,砸东西,到最后使出超能力把那个办事员摁进了墙壁,终于引来了持枪的警卫,惊动了传动点的负责人。
负责人看着两眼通红、状若疯癫的童盛,挥挥手,撤除警戒,将标记为“9区超能战士童珊珊”的头颅交给对方。他和童盛曾是一个战壕里的生死袍泽。也曾抱过年幼的童珊珊。他理解老战友的悲痛,只是叮嘱这位失去独子的父亲,小心安放,不要出事。
随后的两个月,童盛沉溺在丧女之痛中无法自拔。9区委员会了解他的情况,也理解他的苦衷,让他休了长假。浑浑噩噩日子在悲伤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后,童盛终于缓过劲来。
时间是缓解悲伤的良药,却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怨念。
死的是自己活泼可爱的心肝宝贝,而和她一同去的另三个人却都完好无损。这或许是命,但是童盛胸中的怒火平息不了。
每当想到那三个人活蹦乱跳的活着,童盛的怨念就越积越多。他的理智曾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你陷入了执念。
但是,丧女之痛像一根恶毒的刺,刺在他心里,让他痛不欲生。他要拔出那根刺。否则他活不下去。若要将那根刺拔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那个将子弹射进自己女儿头颅的人。
他相信,死在自己手里,也是那个人的命。
童盛转身离开窗户,踏过一阶又一阶的环形楼梯,向地下室走去。装着女儿的头颅的玻璃罩放在那里。
那个头颅,溃烂如脓疮,面部模糊不清,口齿狰狞外露,如恶鬼,没有人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从那狰狞扭曲的五官中,童盛依然能感受到女儿的模样,耳边似乎听到她亲热地呼唤自己,臂弯似乎感觉到她乖巧偎依的重量。
他要再去看看那颗不成人形的头颅,他要从那张狰狞的面孔中,得到力量,得到杀戮的力量!
他要杀死那个叫杜霖的人!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